第21章 期待的吟唱

在那“咔……”的一声中，棺材缓缓合上，视线所及，周遭尽是无尽的漆黑。蓦地，两个人影自空中坠落，刹那间，一道红色的流星划过天际。 紧接着，“嘭……”的巨响传来，地上出现了一个硕大的洞。 天一并未感觉到疼痛，只觉周围柔软异常，仿若置身于一块肉垫上，而后那块肉竟冒出了如岩浆般的热气。 “嘭！”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声响，天一再次坠落，那一块“地”开始蠕动起来，逐渐形成了一个人影……无数的血肉开始组合，空心道士竟再次出 现，心口处仍是那漆黑的洞口，那一只眼睛依旧如此苍白。 “噗嗤……噗嗤……”那是血肉组合的声音，方才那块大地，赫然便是道士的肉泥。 那苍白的眼睛缓缓转动过来……一道划痕突兀地显现。 忽然间，如雷鸣般的声音骤然响起，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 无心道士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下一刻，两边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呈现于下方……接着出现了许多顶天立地的柱子…… 唰唰唰……随后上面亮起了蓝色的光芒，这片黑暗的大地被照亮，众多声音也随之传来，“那无量个天尊……”下一刻，整片空间开始歌唱，一抹夕阳蓦然出现，映照了半边的天空。 “日晚菱歌唱，风烟满夕阳”……紧接着，眼前的场景再度浮现，无数巨大的雕像呈现在上方，那是一个泥巴做成的台子，上面有一位老人，双目细长，神态安详，手持一个拐杖，身着宽松的道袍，那是太上老。 右边又是另外一个雕像，是一位女子，手持一个陶瓷瓶，头上仿若披着一个白纱，像极了菩萨…… 许许多多的雕像屹立着，形态各异，他们皆望向远方，那里有着千千万万的坟墓。 随后，只见那老道士猛然一把拉起天一，下一刻便双双跪在了那漫天坟墓之前。无尽的压力如潮水般汹涌而出，“轰隆！” 万千雕像竟突然转身，缓缓向后移动，露出一个巨大的台子，前面放置着一个巨大的香炉，里面堆积着许许多多的香灰。 老道士动作迅速地拿起三根香，放置在旁边的蜡烛之上，而后将其点燃。下一刻，一股强大的推力骤然而至，老道士带着天一重重地跪了下来。 “仙墓第八千九百二十一代守墓者，今日特携其下唯一弟子天一前来为各位前辈补充烟火！” 那声音洪钟大吕，覆盖了所有的坟墓，在天地间缓缓回响。 下一刻，天一身上的红色婚衣渐渐褪去颜色，所有的红色气息在前方凝聚成了半个人影。 “拜见各位前辈……”暂且抛开那另外一只手臂不论，空心道士与半身道士的动作竟是那般整齐划一，他们仿佛真的是在虔诚地跪拜先尊。 眼前的画面逐渐重合……“道爷成了……”而这个棺材所处之地，竟真的是一片广袤的墓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红色的身影逐渐消散，他来到此地仅仅只为了一件事，便是再拜一次前辈。 空心道士似乎竭尽全力，试图抓住那抹红光，但最终那抹光还是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他跪倒在地，失神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在那一刻，萤火虫仿佛也失去了光芒。再度洞穿了心脏…… “这地方应该再多一套坟了……”那声音是如此的低沉，紧接着，一道崭新的坟墓悄然出现，墓碑上刻着“仙墓第八千九百二十二代守墓人，半身真人之墓……” 所有的思绪再度被拉回到那日的婚礼，那血雨依旧在下着，嫁衣在那里不停地流着泪。 画面倒转，空心老道在那里默默叹息，手里拄着一个拐杖，他看上去是如此的衰老。 在那旁边是另外一个坑，“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什么时候也会埋在这里……” 天一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下一刻，那苍白的眼睛再次出现，“可是今天为何我带你来此？”声音是那般的严肃。 随后，一把刀突兀地出现，又将背后的尾巴砍断。紧接着又是雷声响起…… 天一将手里的扇子平放，右手在上拿着扇柄，左手在下轻抚扇面，是那般的恭敬。“不知前辈叫我前来何事？”那苍白的眼睛，再次看向那千千万万的坟，沉思片刻后说道：“因为你还像个人……” 那声音中满是欣慰之情，随后空心道士竟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沧桑与感慨。“因为我们需要一位新的神……这片天地太过混乱了，混乱到没有一个真正的人……” 他的话语在这片空间中回荡着，仿佛带着一种沉甸甸的使命感与期盼。 而天一静静地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你知道吗，最近祂是越来越强了，那片红色的月亮统治了这片大陆数个元年，道门势微”。 空心道士缓缓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凝重。 “我曾经有幸看过史书，那是一个古老的时代，那时候人不会变成和其他生物融合的怪物……那一切如此的正常。” 他继续说着，眼神中流露出对往昔的怀念。 “九天至少有一道行宫……那是许许多多逍遥的仙……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 空心道士仿佛沉浸在了回忆之中，“然后有一天祂来了，随手一挥，吞没了大半个世界……然后世上便没有仙了……” 思绪渐渐回到以前，“然后……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生物突然出现，攻破了一座又一座城池……” “那一天天地震荡，九天之上的那片天空，如今只剩下这方坟墓……”那声音充满了惋惜，仿佛在为曾经的辉煌逝去而痛心疾首。 周围的气氛也变得愈发沉重…… “然后前段时间，时空突然扭曲，那日我补了一卦，看见了一条线，那条线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空心道士语气低沉地诉说着。 “但我的卦象告诉我，会有一位真正的仙来到这里……然后终结这一切……但那条线是红的……血红血红……” 他的声音略微颤抖，似乎对那血红色充满了忌惮，“那代表着毁灭……幸好我在其中看到了一片生机……然后我的这只眼睛都变白了……”他指了指自己那只苍白的眼睛。 “那是我的徒弟说要走出去看看……出去的时候一切正常……”他继续讲述着，“我又看到一条线，那是一条白线，和红线交汇，随后红线转白，白线转红……” “我再一次感受到土地的气息之时……便看到了你。”说到这里，空心道士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天一，那是一丝难以言喻的希冀。 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 “然后我再次见到我的徒弟，就在刚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只剩半截身躯……”空心道士的声音充满了痛苦与无奈，“但是……这世界哪有几个正常人……除了你。”他看向天一…… 那后面依旧是千千万万的坟，仿佛在默默诉说着过往的沧桑与悲凉。 它们似乎在呼喊着什么，却又无法听清具体的内容，只让人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哀伤与凄凉。 阳光升得更高了，将光芒洒向这片大地，试图驱散一些阴霾。 “所以，有兴趣一起，陪我这身老骨头，折腾一场吗？我也该休息了……”随后空心道士那带着沧桑的目光又看向天一，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起风了，呼呼作响，所有的雕像仿佛也在风中开始了交谈，发出细微的声音，像是在低语着什么。它们似乎也在等待着那一抹希望的降临，那是期待的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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