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太平洋的南美洲海岸和一些小岛，海鸟大量聚集繁衍，由于当地干燥少雨，鸟粪中水溶性高的氮磷化合物不易流失，在岸边堆积了厚达几米、十几米的“鸟粪矿”。</p>
这些食鱼海鸟的粪便中所富含的氮元素，是生产氮肥和火药、炸药的优质原料。</p>
因此该资源被大量出口，而生产国借此机遇大发横财。</p>
从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鸟粪成为列强争抢的战略资源，而智利、秘鲁和玻利维亚三国就为争夺它而打了一场“鸟粪战争”。</p>
其实与其说是争夺鸟粪，不如说是争夺鸟粪中的氨。</p>
德意志就是因为得到了工业合成氨的技术，这才有了发起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勇气。</p>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战败后，中国作为战胜国也得到了合成氨技术，并在之后发展出了侯德榜制碱法。</p>
朱瞻壑的前世有着三个工学博士学位。</p>
被不少研究人员誉为可以在人类文明毁灭后，以一己之力重建工业文明的怪才。</p>
他也不是没想过在理论科学上深造，但是朱瞻壑发现理论科学，在一个方向上深造，需要的是天赋。</p>
而他没有天赋。</p>
“聪明”来自于疾病。</p>
所以，比起在一个方向上深造，不如做一个博学家。</p>
无论如何，朱瞻壑确实掌握了合成氨技术，但是想要搭建出合成氨工厂，必须在大明才可以办到。</p>
只有大明才有合格的冶金技术。</p>
一个铁锅，在南洋、蒙古的售价是五两银子。</p>
大明的手工工业冠绝天下，一直到英国工业革命之后，才靠着机械工业追上，但即使如此，钢铁产量也花费了十年才追上当时落后的大清。</p>
在不考虑合成氨技术的情况下，如何大量得到氨元素？</p>
答案就是鸟粪石。</p>
“没想到这附近竟然有一个小鸟粪岛。”朱瞻壑望着三宝垄仓库中堆积成小山的鸟粪石，像是抚摸少女娇嫩的肌肤一般，抚摸这些鸟粪石。</p>
侯显摸了摸后脑勺，心想朱瞻壑大抵是疯了。</p>
这个人竟然摸屎摸得这么开心。</p>
站在远处的孟磐举着椰子，用吸管吸了吸椰子汁，慢悠悠地说道：“成功小兄弟似乎很喜欢这些硝石。”</p>
“这不是硝石！”朱瞻壑纠正道：“这是鸟粪石，不仅仅用来生产火药，还可以生产化肥，肥料，肥料你们总知道吧？”</p>
侯显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你是说这些鸟粪石和粪便一样，都可以堆肥，用来种地？”</p>
朱瞻壑微微颔首：“差不多是这个意思。”</p>
孟磐旋即说道：“还有一件小事，我因为献上火药新的生产方法，已经暂时成为了三宝垄火药厂的总监，回去之后大概会连升数级。”</p>
朱瞻壑立刻会意，拱手道：“恭喜了。”</p>
“都是托成功兄弟的福。”孟磐旋即带着朱瞻壑去了火药厂参观。</p>
三宝垄火药厂建在一条河旁边。</p>
里面甚至有水车。</p>
孟磐解释道：“这个水车是我老家一带工匠的产物，原本是一架大型纺织机，锭子数目多达几十枚，借着水力昼夜不休，可纺一百多斤。”</p>
“这个给火药厂提供动力的水车，原理和大纺车类似。”</p>
“我们的人实在太少，只能借助水车。”</p>
他摸了摸水车，似乎有些感慨。</p>
朱瞻壑皱眉问道：“这么好的纺车，似乎没有在大明流行起来。”</p>
“人力生产够了。”孟磐理所当然地说道：“况且要是所有的纺织厂都用这种纺车，那村里的织女家的男人，还不得砸烂东家的工坊？”</p>
朱瞻壑：“……”</p>
人力够了。</p>
这确实制约中国工业革命的决定性因素。</p>
什么儒家“奇技淫巧”都不是决定性的因素。</p>
根本原因还是中国的手工业太发达了。</p>
在大机械工业之前，全世界的工业都被中国的手工工业打的抬不起头，即使到了清末，中国的工匠都可以仿制出大英最先进的火轮船，除了蒸汽机实在工艺不过关以外……</p>
孟磐拿起一块黑色的“饼”。</p>
“这是我们按照理想火药配方比制造出的火药饼，我们将硫磺、硝石、木炭分开研磨，在潮湿的环境中混合，压成一个圆饼，之后在阳光下晒干。”</p>
他指向了那台水车。</p>
“我们就是用这个水车研磨、挤压的。”</p>
朱瞻壑微微颔首，心里觉得这个孟磐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虽然黑火药工艺的改进是他提出来的，但是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其实现，而且还开创性的使用了水车，将生产过程半自动化……</p>
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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