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胖子的教导

那个瘦削的年轻人满脸怨愤地喊道：“你们凭什么翻我兜？” 胖子和那个健壮的年轻人根本不理会瘦削年轻人的抗议，直接就把他按在墙上开始从上到下翻着他的兜。 翻过一遍后，一无所获的两个人彼此面面相觑，都在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见到两人尴尬的神态，围观的人群猜到了两人并没有在被打的年轻人身上找到脏物，于是，在发出窃窃私语的同时，把猜疑的目光看向了胖子两人。 那个瘦削的年轻人在围观人群的议论声中挣脱了两人的束缚，嘴里得势不饶人地喊道：“你诬陷我，你打的我，走，咱们找警察评理去。”被打的年轻人用手指着胖子和那个健壮的年轻人。 见此情形，胖子对那个健壮的年轻人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不是亲眼看到他偷的钱吗？还说，他把钱包揣进自己兜里了，你呀，可把我给坑惨了！” 那个健壮的年轻人在胖子的质问下也是涨红了脸，满脸委屈地说道：“我、我是真看见他把偷来的钱包揣进自己兜里的。” “那你说钱包在哪呢？”胖子气呼呼向他怼道。“是啊，他把偷来的钱包藏哪了呢？”那个健壮的年轻人神色懊恼道。 “你怎么说话呢？你还敢冤枉我偷了别人的钱包？”瘦削的年轻人用着忿忿的语气向健壮的年轻人质问道。 健壮的年轻人因为没找到赃物没敢再犟嘴，在众人的指责声中在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 “今天这事没完，走，咱们找个说理的地方去。”被打的年轻人一手拽着胖子，一手拽着那个健壮的年轻人，摆出一副要与两人决不罢休的架式。 围观的人群也因为剧情的反转开始起哄起来，有的说：“没看清楚就冤枉人，把自己当孙悟空呢？还真以为自己有火眼金睛啊？”也有的说：“那个胖子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打人，充什么英雄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人群还有人向那个被打的年轻人怂恿道：“把他俩送到派出所去。”一听这话，我在旁边是暗暗着急，为胖子的处境感到担心不已。 胖子也没了刚才打人时的劲头了，向着那个瘦削的年轻人赔着笑脸说道：“哥们，真是对不住了，我以为你真是小偷呢！你看这事整的，纯属误会。你要是生气我刚才打你的话，你就打我两巴掌行不？还去啥派出所啊！” 见胖子服了软，旁边那个健壮的年轻人也赶紧苦着脸说道：“是呀，是呀，刚才是我看错了。兄弟，别往心里去，我当着大家伙的面给你赔礼道歉还不行吗？” 那个瘦削的年轻人则是满脸怒气地说道：“不行！你们想平白无故地冤枉好人肯定是不行，尤其是你，还敢动手打人，必须得给我个说法。”年轻人用手指着胖子。 胖子则是满脸委屈地说道：“我也是被他坑了！”说完，还一脸怒气地用眼睛狠狠剜了一眼身旁健壮的年轻人。 这时就听围观的人群中有人说道：“其实吧，他俩也是好人，也想抓坏人，只是没承想闹成误会了。小伙子，要是没打坏的话就算了吧。”正是在他的带动下，周围很多人就跟着他随声附和地替胖子两人求情。 在众人的劝说下，那个瘦削的年轻人脸色貌似缓和了一些，胖子和那个健壮的年轻人也是一脸诚恳地不停向被打的年轻人说着软话。 过了好半晌，瘦削的年轻人才在嘴里忿忿地说道：“今天真倒霉，遇到你们这种人。以后这种缺德事，你们少干。”胖子他俩赶忙点头应是。 瘦削的年轻人这才一边在嘴里数落着胖子两人一边气呼呼地离开。 胖子也是在这个年轻人离开后，表情怨愤地用手点了点那个健壮的年轻人，蠕动着嘴唇半天没发出声，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晃了晃他那大脑袋跟着走出了售票室。 我在后面紧紧跟着胖子，胖子像是不认识我似的一路没和我说话。 胖子怪异的行为让我觉得事有蹊跷，便也没敢上前主动和他搭话。我俩就是一前一后地一直走到站前广场。 胖子止住脚步用着警觉的目光向四周观察了一番后，这才又在脸上恢复往日那慵懒的模样把目光看向我说道：“啸天，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胖子的话让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在琢磨他话里意思的时候，胖子向广场边招了招手，就见刚才那个被他打的瘦削年轻人跑了过来，乍一见到他与胖子熟识的情形，我登时就愣在了当场。 那个年轻人见到我时也立马在脸上露出警觉的表情。胖子在旁边向他说道：“自己人，以后叫天哥，是老爷子新收的徒弟。” 年轻人一听到胖子这么说神情先是一怔，继而在嘴里忙不迭地向我打着招呼道：“天哥！” 我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样的场面，表情窘迫地向他点了点头。 年轻人又把目光转向胖子说道：“胖哥，谢了！今天多亏有你帮忙，要不兄弟我可就栽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车站这段时间别来了，今天闹出的动静太大，怕以后有人再认出你来，你先去商店那边干活。” “行，胖哥，那我先走了。”“等等！”胖子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给那个年轻人递了过去。 年轻人没有接，向胖子说道：“胖哥，你留着吧，算是兄弟一点谢意。” 胖子脸色一沉向年轻人说道：“你忘了老爷子定下的规矩？你这是在坑你胖哥呢。” 年轻人慌忙说道：“胖哥，那你替我给老爷子吧，就当是这个月的份子钱，要是不够的话你再找我要。” 胖子沉吟了一下说道：“也行，多退少补。我就不和你多聊了，一旦让人发现咱俩是一伙的可就遭了。”那个年轻人再次与我打过招呼后转身离开。 直到此时，我算是彻底明白了胖子刚才问我那话的意思。 于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向胖子说道：“原来你俩刚才是在唱双簧，是你把他偷的钱包给藏起来了。你和我说说，那么多人看着，你是怎么把他偷的钱包给转移的？” 就见胖子一脸神秘地跟我说道“这可是秘密，等你以后自己学了就知道了。”眼见胖子那故作神秘的样，我不屑地向他撇了撇嘴。 时间已经过了中午，可能是折腾了小半天，胖子有些饿了，就听他跟我说道：“走吧，胖哥请你吃饭。”在他的带领下，我俩向广场外走去。 就在我俩刚走出站前广场，一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小男孩跑了过来。跑到我跟前就向我伸出了那已经脏得看不出肤色的小手，也不说话，就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着我。 正当我准备掏钱的时候，就听胖子向他喊道：“滚！” 小男孩一脸委屈地看了一眼胖子，还是没有把手缩回去。我则是鄙夷地看了一眼胖子，从兜里拿出一块钱递给小男孩，接过钱后小男孩乐颠颠地跑开了。 “你还真有钱啊，一下子就给了一块钱。”胖子向我揶揄道。 “谁像你，为富不仁，真是越有钱越抠门。”我向他嘲讽他。 “唉，要是说你傻你肯定是不愿意听，但你真的是不奸。”胖子摇头晃脑地说道。 我一听他话里有弦外之音便没再嘴硬，向他虚心请教道：“胖子，这话怎么讲？” “叫胖哥！”胖子在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你到底说不说？”我把眼睛一瞪。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得了，胖哥大度不和你一般见识，你可听好了，学到脑袋里那可都是知识。” 于是，胖子告诉我说，这火车站周围专门有一群乞丐向过往的路人要钱要物。 他们是一个团伙，领头的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妻，手下掌管着二三十个乞丐。 小孩和老人由这对夫妻的女人掌管，残疾人和年轻人则由男人负责管理。 胖子说到这里时我打断他问道：“还有年轻人？”胖子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年轻人要的还多呢。” 见我一头雾水的模样，胖子和我说道：“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开开眼界，到时候你就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了。”我缓缓点了点头。 胖子继续说道：“这个团伙要到的钱统一交给这对夫妻，他们负责给这群乞丐提供吃住和保护。” “保护是什么意思？”我再次打断胖子。 “保护就是保护他们这片区域不被别的乞丐来抢地盘。再有嘛，就是要维持手下这群乞丐的秩序，要让他们听话，要让他们每天都能按时上交足够的钱物。”胖子在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刚才在候车室看到的那对母子乞丐，心想他们是不是也是胖子口中替人要钱的乞丐呢？ 见我若有所思的模样，胖子接着说道：“这回知道我为什么说你傻了吧，你给他们的钱其实他们自己是拿不到的。他们的头比你可有钱多了，甚至干他们这行比咱们这行还挣钱。” 我一脸困惑地向胖子问道：“那这群乞丐为什么不跑呢？” 胖子嗤笑了一声感慨道：“是他们自己不想跑，当乞丐只要豁出脸面，可比出苦力挣钱多了，所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 听到胖子的话，我也是感触颇多。我甚至有了一个荒诞的想法，如果形势所迫，我是不是也能放下尊严去做一个乞丐呢？ 正当我与胖子边说边走的时候，胖子突然一把拽住我胳膊说道“快看，那是个便衣。”我神色紧张地顺着胖子的目光望去，却没发现胖子嘴里说的警察。 见我四处张望，胖子又扯了我一把，低声说道：“你瞅啥呢？就是你旁边公交站上看报纸那男的。” 我又要抬头去看，胖子向我制止道：“别看了，再看就把他给惊了。” 我俩没再说话，急匆匆地走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忍不住向胖子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警察呢？” 胖子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模样，表情严肃地和我说道：“啸天，你一定要记住，不论是警察还是贼，他们的眼神都和正常人不一样。就像我刚才能看出那个人是警察，那个人也一定就能看出我们是贼。” 我被胖子这神乎其神的话说得是一愣一愣的。 我向胖子问道：“警察和贼的眼神同正常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论是警察还是贼，只要他们在干活时，他们的眼神总是在注意别人的一举一动，而正常人的眼神更多是在关注自己。”我没听懂胖子话里的意思，在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胖子接着向我解释道：“给你举个例子，正常人在上下车时关注的是脚下的台阶。正常人在进出站时，关注的是人流拥挤状况。甚至，正常人拿着一件很贵重的东西时，他的眼睛会不自觉地盯着这件东西。而贼则不同，他们的眼神更多是在关注别人，他们会对周围的人或事漠不关心，他们的眼神往往只关注要下手的目标，因为他们一直在寻找做案时机。警察抓贼也是同样的道理。” “警察的眼神一直在关注贼，是这意思吧？”我自作聪明地向胖子问道。 “你也很快就是被警察关注的对象了。”听着胖子无心的话，我的心猛地一抽。 胖子可能是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态变化，接着说道：“刚才那个在装假看报纸的男人，眼睛一直在盯着上下车的乘客，你说他是什么人呢？” 我整理了一下心绪又向胖子问道：“既然警察已经看出了谁是贼了，那他为什么不抓呢？”问完这句话我就有些后悔了，我都觉得自己问得有些蠢。 胖子就像看傻子一样看了我一眼，刚要开口说话，我便打断他说道：“我明白了，是因为没有证据。” 胖子停下脚步，直盯盯地看着我，用着中肯的语气和我说道：“对，啸天！所以说你千万要记住，不论啥时候都不能让警察现场抓到赃物，只要不是捉贼捉赃，谁都拿咱们没办法。” 不知不觉间我跟着胖子就又来到了上次吃饭的那家饭店“五香居”。正赶上中午饭点，饭店里是人声鼎沸，开票处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可能是胖子经常光顾这里，卖票的小姑娘都已经认识胖子了，见到胖子走进来，热情地和他打着招呼。 胖子用着大咧咧的语气和那个小姑娘说道：“小霞啊，胖哥来了，能照顾下不，夹个塞儿，给胖哥的票先开了，老规矩麻辣豆腐和熘肝尖。” “胖子，你叫得倒挺亲热，还小霞呢？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小姑娘没来吧，要不借你两胆儿你也不敢。”身后走过来的伙计向胖子打趣道。 那个被胖子唤作小霞的姑娘则是满脸绯红地怒视着胖子。一见这架势，我赶忙扯着胖子到后面排队去了。 正当我和胖子闷头吃饭的时候，门口涌进一伙人来，肆无忌惮地大声喧哗把我和胖子的目光吸引过去。 胖子一见到这伙人脸色顿时就变了。 那伙人当中也有人看到了胖子，神情先是一愣，接着便俯在为首的那个中年人耳畔开始耳语起来。 就见那个中年人一边听着手下人的悄悄话，一边把目光向我们这边看来，待手下人讲完后，中年人脸色阴沉地向我们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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