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斗殴

迎面走过来的一个年轻人在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模样后，在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语气关切地向我问道：“怎么了，天哥？” 这个年轻人我不认识，但是我知道他是林叔的手下，那天跟我们一起去找黄皮子的人群中就有他一个。 我一看是自己人，紧张的心情略有缓解，在脸上挤出一丝很僵硬的笑容向他问道：“兄弟，看见胖子了吗？” 听到我的问话，年轻人在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旋即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盯着我。 我还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对，又重新检视了一下自己，没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又向四周看了看，结果也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的情况，便向年轻人投去困惑的目光。 看到我不解的神情，年轻人哈哈大笑起来，同时用手指着我的身后。 我一回头，就见胖子正把手指放在嘴边，对着那个发笑的年轻人怒目圆睁。 见我发现了胖子，年轻人打住笑声对我们说道：“两位大哥，你们可真会玩！你们继续玩吧，我有事得先走了。” 在年轻人走后，我把愤怒的目光看向胖子。 胖子可能是憋了很久了，终于得到爆发似地哈哈大笑起来，他那放浪形骸的神态引来很多路人向他侧目相望。 胖子在我的冷眼注视下足足笑了半分多钟。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对了，他这才止住笑声向我问道：“咋了，还真生气了？” 我没搭理他，直接抓起他的手将钱包塞给他，头也不回地朝原路往回走。 胖子一路小跑地追上我，把他那胖手搭在我肩上想要和我解释什么，结果被我将他的手从肩膀上甩掉，一脸怨气地径直离开。 胖子又从后面追上我说道：“也不知道李艳能不能出事啊？” 胖子的话一下子就戳到我的软肋上，我止住脚步把头转向他问道：“在哪能找到李艳？”虽然语气依旧生冷，但却满是关心。 胖子在听到我的话后，那狡黠的眼神中瞬间充斥着暖意。 “我带你去找她。”说完又把他那胖手搭在我肩上，不过，这一次我没有把他的手给甩开。 在去找李艳的路上，胖子把那偷来的钱包给打开，里面就几块钱和二斤左右的粮票。 胖子随手便把钱包丢掉。他告诉我说，干我们这行，但凡得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把钱包处理掉。 钱都是长得一模一样，不能作为赃物。可钱包就不同了，所以，要想不被人家捉贼捉赃，就必须第一时间把钱包处理掉。 我见胖子说得有道理，便点头称是。 我和胖子一起来到站前那个公交站，就是胖子上次被打的那个汽车站。 远远地我就看见李艳站在汽车站边上等我们，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原来这个汽车站是胖子和李艳约好的接头地点。 李艳在看到我们后，迎着我俩走了过来。 她和我一样，在见到胖子后也没给胖子好脸色，直接就把刚才偷来的钱包塞到胖子手上，扭头就走。 胖子嬉皮笑脸地向李艳追去，我则在他俩身后缓步跟着。 就听胖子向李艳说道：“咋地了，妹子？” 李艳寒着脸、撅着嘴也不搭理他，就是气鼓鼓的模样往家的方向走。 “李艳，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是你要出来溜达的，胖哥我都放下国家大事没管陪你出来，你这怎么还生胖哥的气了呢？”胖子笑嘻嘻地向李艳贫嘴道。 “说好的，让你出来陪我溜达，谁知道你是出来干活的，这算什么陪我呀？”李艳满脸的怨气。 就见胖子一拍脑门，像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你看，你也不说清楚了，我还以为你这是想让胖哥在啸天面前露一手呢，不想在他面前跌了咱们这雌雄大盗的份。” “谁跟你是雌雄大盗，说的这么难听。”李艳虽然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可脸上哪还有一丝生气的模样。 我发现胖子就是李艳的克星，三言两语就能把李艳哄得团团转。我在后面看着这一对愿打愿挨的人，心生感慨地摇了摇头。 胖子开始查看手里的钱包。这个钱包收获不小，得有五十多块钱。 数完钱后胖子有些得意地看着我说道：“你俩想上哪玩？” 我对这个城市太陌生了，也不知道去哪好，便一脸茫然地向胖子摇了摇头。 李艳则是一脸兴奋地说道：“我想逛商店。”听到李艳的话，胖子没了下文，还在脸上流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见胖子不肯答应，李艳又嘟起了嘴。 我见李艳这副委屈的模样便向胖子说道：“我还从来没逛过商店呢，要不咱们就去看看？” 李艳一听我这么说，兴奋得跳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嚷嚷道：“好哇、好哇。” 胖子则是苦着脸说道：“那就听你们俩的，不过时间可不能太长，胖哥我一去那地方就走不动道。” 征得胖子同意后，我们便来到离车站不远一个叫二商店的地方。 我第一次来到这么大的商店，各式各样的商品让我眼花缭乱，处处都感到新奇。 胖子则是在我们进入商店后，一屁股就坐在商店门口的凳子上死活也不肯走了。 我和李艳只好是自己去闲逛。李艳可能是想要买布料，便跟我说道：“啸天哥，你要是不想跟我去的话，就自己随便转转，一会咱们在胖子那集合。” 我正被眼前摆放的各式毛笔所吸引，便点头赞同李艳的提议。 自从离开小店后，我还一直没练过毛笔字呢，现在再次见到笔墨纸砚，心里油然升起了想要练字的欲望，于是挑了只最便宜的毛笔和一盒墨汁买了下来。 等我回到胖子身边时，发现李艳还没回来，我便连拉带拽地将胖子从凳子上扯了起来，让他和我一起去找李艳。 可就在我们刚走到三楼和四楼楼梯间缓台的位置时，便看见有一小撮人杵在那里。 远远地我就听到李艳的喝斥声从人群中传了出来“你们让开。” “妹子，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没别的意思。”语气中充斥着挑逗的意味。 “去你妈的，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没等我做出反应，就见面红耳赤的胖子爆着粗口喊道。 缓台上的几个人在听到胖子的骂声后，同时把头向我们这边转了过来。我这才发现这几个人当中还有两个打扮妖艳的女孩。 李艳在见到我们后，张嘴向我喊道：“啸天哥。” 在那帮人用着猜忌的目光注视我和胖子的间隙，李艳挣脱了那帮人的围堵，向我和胖子走了过来。 胖子一把将李艳扯到身后，神色紧张地向李艳问道：“有没有事？”“没事。”李艳怯生生地回答道。 胖子正要朝那几个人走过去，被李艳扯住他说道：“没事，咱们走吧，不用搭理他们。” 本来也不想惹事的我们正要抬腿走人，就听人群中的一个年轻人说了句“真他妈白瞎了，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 我和胖子听到他的话后同时止住了脚步，把愤怒的目光看向了那个出言不逊的年轻人。 李艳吓得是紧紧拽着胖子的胳膊。 那伙人用着挑衅的目光看着我俩。 我向刚才骂人的那个年轻人走了过去，胖子和李艳紧紧跟在我身后。 这伙人仗着人多，也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一个个摆出随时要动手的架势，还有个人把手伸进兜里，估计是有家伙藏在里面。 当我一拳实实在在打在那个嘲讽胖子的年轻人脸上的时候，我全身上下也同时遭到了他同伙雨点般地击打。 胖子也加入了混战，可别看胖子体格大，但胖子没力气。虽然他只对付一个人，但也很快就处于劣势。 好在胖子皮糙肉厚，那个和他对打的人虽然能在拳脚上占些便宜，但也被胖子死死缠住，不能分身来攻击我。 可能是因为我先动的手，除了和胖子纠缠的那个人外，其余几个人都和我扭打在一起。 但别看他们人多，我却不怎么吃亏。 缓台狭小的空间限制了他们群殴举动，最多也就同时能有两人打我，而我一个人对付两人是绰绰有余。 我一身蛮力让和我打斗的两个人很难占到便宜，甚至场面上我还占据了一些优势。 正当我全力和他们扭打时，我就听李艳从嘴里发出“啊”的一声尖叫。 顺着李艳惊恐的目光，我就看到刚才那个把手揣进兜里的年轻人把刀从兜里掏了出来。 那是一把匕首，刀背上有一条明显的流血槽。 拿刀的年轻人恶狠狠地向我扑了过来。 可此时恰巧他的一个同伙正挡在他身前和我扭打在一起。于是，情急之下的我便卯足全身力气将眼前的这个人向持刀的年轻人推了过去。 可能，这个手持匕首的年轻人怕误伤到自己的同伙，便下意识地把拿着刀的手向上抬了抬。 也就在这一瞬间，我饿虎扑食般地就抓住了他拿刀的手，由于力气过猛以致于我们三人都跌倒在地上。 我压在拿刀的这个人身上，我身上又压着他们的同伙，我们几个人就像叠罗汉一样叠在一起。 还在这伙人疯狂地用脚踹着我的脑袋和后背时，就听到压在我身下那个年轻人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打我的那几个人在听到他们同伙的哀嚎声后都同时止住了手脚，在脸上露出紧张的神情。 我则是手里攥着刚刚抢来的匕首缓缓站起身来。正和胖子撕打在一起的那个人也停了手，把目光向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那个被我夺下刀的年轻人此时正捂着被我掰断的手指躺在地上嘶声哀嚎着。 见我手里有刀，刚才还在背后打我的两个年轻人嗖的一下就跳开了。 我抹了一把鼻子流出来的鲜血，往地上甩了甩手上的血渍。 李艳神色惊恐地给我递过来一个手绢，我向她轻轻摇了摇头，把寒森的目光看向了打我的那伙人。 这伙人在我的目光逼视下早就没了刚才那嚣张跋扈的气焰，此时一个个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拎着刀向刚才那个调戏李艳的年轻人走了过去。这个人被吓得是一步步往后退，要不是胖子在他后面堵着的话，我估计这小子早就撒腿跑了。 随着我的逼近，在退无可退后，这个年轻人哭丧着脸向我说道：“大哥，有事好商量。” 见我没吱声，年轻人带着哭腔向我哀求道：“大哥，放老弟一马，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说完也顾不上脸面开始当众痛哭流涕起来。 我这人最是看不得这个。 他要是滚刀肉或者跟我争狠斗勇的话我倒不怕，可是他这一认怂，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倒把我给弄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于是，我把征询的目光看向胖子。胖子在看到我的眼神后，满脸怨气地冲那个年轻人喊道：“去你妈的，放你一马？你想白打胖爷啊。” 这个认怂的小青年也是真窝囊，听到胖子自称是爷，他也跟着叫道：“胖爷，那你说怎么办，要不我们给你拿点医药费行不？” 我一听他这么称呼胖子，都忘了身上的疼了，差点当场笑出声来。 “你过来！”胖子一指刚才和他撕打在一起的那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见胖子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磨磨蹭蹭地不肯过去。 胖子见状气呼呼地走了过去，对着这小子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挨揍的这个年轻人倒也不敢反抗，就是捂着脑袋任凭胖子殴打。 眼前的情形让我想起了王志坚，记得他被打时也是这副模样。 可能李艳起了恻隐之心，过来拉胖子。胖子则越是被李艳拉着就越来劲，看那架势非要把人打死不可。 李艳见胖子不听她劝，便把求助的目光看向我。见状，我对胖子喊道：“胖子，差不多就行了。” “不行，这王八蛋刚才差点没打死我。”胖子神情怨愤地向我说道。 边说边高高地抬起脚对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年轻人踹了过去。 可能因为用力过大，胖子在把对方踹翻倒地后，也把自己带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哄笑声。 正当恼羞成怒的胖子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把怨气都撒在那个躺在地上的年轻人身上时，人群外围突然有人喊道：“胖子，你可真牛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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