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爱情

胖子见我举棋不定的模样，急得是抓耳挠腮，眼巴巴地看着我。 说心里话，眼见那中年人外露的钱财我也觉得心痒痒，于是就借坡下驴地对胖子说道：“就这一次，而且必须由我来动手。”我心想，如果这件事真让林叔知道了，我得替胖子扛下，否则，不知道林叔得怎么收拾他。 胖子见我答应后，满脸兴奋得跃跃欲试，那架势恨不得直接上去抢了。 我不知道胖子为什么这么见钱眼开，按理说，他也不应该缺钱啊，可胖子对金钱的渴望似乎已经到了如饥似渴的地步。 按照以往的套路，我俩向那个露富的中年人靠了过去。 走到中年人所坐的桌子旁，胖子向服务员喊道：“服务员再给我打包两只烧鸡。”服务员闻声立即走了过来，开始给胖子开票。 就见胖子从兜里往外掏钱，掏了半天就拿出十来块钱，于是把头转向服务员说道：“小哥，你这儿能不能便宜点啊。” 服务员一听他这么说，满脸鄙夷地向他说道：“我们这儿不讲价。” “我买两只你们也不便宜啊，你们还会不会做买卖？”胖子蛮不讲理地向服务员嚷嚷道。 胖子的喊叫声立马引来其他人向他这边看来，那看向胖子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屑。 尤其是那个露富的中年人，就在我们身边，一边满嘴流油地啃着鸡腿，一边在脸上对胖子露出嘲讽的表情。 胖子将身上所有的兜都翻了个底朝上，还把那比脸还干净的兜向服务员展示道：“你看看，我真的没钱了，你便宜点吧。”周围人在看到胖子那副无赖的嘴脸后，顿时发出哄堂大笑。 “没钱，你不会不吃啊。”服务员向胖子怼道。 服务员的话像是让胖子受到了奇耻大辱一般，就见他把手往桌子上使劲一拍，对服务员喊道：“你说谁没钱呢，我有的是钱，就是没带来。” 在众人的哄笑声中，他旁边坐着的那个中年人霍地站起身来，一脸怒气地看着胖子。原来，胖子把他放在盘子里的烧鸡给震到了桌子上。 面对中年人的愤怒，胖子装出一副不明就里的模样。 中年人在看到胖子一脸无辜的神态，怒不可遏地向胖子骂道：“你他妈给我滚蛋，吃不起烧鸡就吃鸡屎去。” 胖子满脸委屈地对中年人说道：“你怎么骂人呢？不就是把你的烧鸡弄到盘子外面了吗？我给你捡回去不就行了吗？”说着，还真就伸出他那油乎乎的手去抓掉在桌子上的烧鸡。 结果，被中年人一把抓住他伸过去的手掌，阻止他去抓烧鸡的动作。 而一旁的我就是在等这个时机。 我和胖子刚才都注意到了，中年人就是把钱给揣到裤兜里面。于是，我手法娴熟地用刀片划开了他的裤兜，将厚厚的一沓钱紧紧地攥在手里，迅速走出饭店。 等我赶到车站的时候，李艳已经买好了返程的火车票正脸色焦急地等着我和胖子。见我一个人来找她，便向我问道：“啸天哥，胖子干啥去了。” 于是，我将饭店里发生的事向她详细讲述了一遍。 李艳在听我讲完后，立马在脸上浮现出担忧的表情，眼睛一直向胖子来的方向观望着。 迟迟不见胖子的身影，我也开始担心起来。可就在我准备去找他时，胖子那肥胖的身躯便出现在我的视野当中。 就见胖子一走三晃地迈着四方步，手里还拎了只用油纸包的烧鸡，满脸惬意地不慌不忙向我俩走了过来。 见到胖子平安无事，我和李艳都长长舒了口气。 李艳快步向胖子迎了过去，一边接过他手里的烧鸡，一边向他抱怨火车要晚点了，让他快点走。 直到我们三个顺利登上火车，我忐忑不安的心情才算是彻底安稳下来。 坐到座位上，我向胖子问道：“胖子，你是怎么脱身的？” 胖子一副不以为然的神态向我说道：“我就是大摇大摆地从饭店走出来的呀，还顺便给师父买了只烧鸡，要不也不会回来这么晚，排队等烧鸡来着。” “你就不怕那个失主发现钱丢了？”我面露惊诧地向胖子问道。 “你偷的钱跟我有啥关系？你是贼，我又不是贼，我怕啥呀！”说完，还向我作无辜状地摊了摊手。 我则是满脸鄙视地向他撇了撇嘴。 回去路上的风景与来时相同，已经引起不了我们的兴趣了。正当我和李艳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听到胖子向我说道：“啸天，今天的事可别跟师父说啊。” 我假装糊涂地向胖子问道：“啥事啊？” 胖子先是一愣，紧接着坏笑道：“你打架的事啊。” 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胖子，莫非这小子鸡肉吃多了，鸡油进了大脑不成，分明是他惹的祸，怎么变成我打架了？ 于是我向他辩解道：“胖子，你搞错了，是你打架，不是我。” 胖子又装出一脸无辜的样子向我说道：“啸天，你肯定是脑袋让人给打坏了，分明是你惹的祸，你怎么忘了呢？” 这该死的胖子，我帮他打架，他还倒打我一耙。 我忿忿地说道：“你就等着我回去跟师父汇报吧。” 胖子居然一反常态，没有害怕我的威胁，用着意味深长的语气和我说道：“啸天啊，咱俩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那就只能找个证明人了。”说完就把目光看向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李艳。 一见胖子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就知道这处处以胖子为马首是瞻的李艳，肯定会帮着他一起来对付我。 虽然李艳还没表明立场，但我也知道李艳肯定会向着胖子。因为我看得出来此刻的李艳肯定没睡着，佯装趴在那睡觉，就是不想不介入我俩的争执中。 换句话说，她听到了我和胖子的谈话内容，明知胖子是在冤枉我，也没坐起身来帮我证明，这就足以说明这丫头的立场了。 于是我一脸怨气地向胖子说道：“我看你俩是公的说公有理、母的说母有理，就我没理。” 胖子听到我讥讽他的话也不生气，嘴里幽幽地说道：“唉，多少好人都是死在证人手里呀。” 胖子的话把我给说的是一点脾气都没有，只好是认栽般地不再和他犟嘴，把脸转向车窗外。 见我这已经是认命般的表现，胖子得意地笑了笑，对我说道：“快拿出来看看吧，胖哥我费了这么大的劲，值不值啊？” 听到胖子的话，我心想这回可轮到我扬眉吐气了。 于是，我眨着眼睛学着胖子刚才那无辜的样子向他问道：“你什么意思？让我拿什么？” 胖子见我耍赖，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满脸愤懑地向我说道：“胖哥我像是被耍猴似的，赖着脸皮在那耍宝，不就是给你创造下手的机会吗？我亲眼见你得手了，你咋还不认账呢？” “我什么就得手了，谁能证明？还找李艳证明吗？”我用着戏谑的表情对胖子说道。 胖子这回彻底傻眼了，直勾勾地盯着我，那表情像是恨不得上来咬我一口。 就在这时，李艳好像是睡醒了，还佯装无辜地看了我和胖子一眼。 我心里暗笑，这丫头啊，跟胖子学坏了，也开始学会骗人了。 我心里清楚得很，其实李艳从始至终也没睡着过，此时是在听到胖子被我欺负得无计可施，想帮胖子打圆场来了。 于是，我用着意味深长的语气对李艳说道：“李艳，你醒的可真是时候啊。” 李艳被我戳破了心思，不由得脸色一红，对我讪讪道：“啸天哥，你别欺负胖子，他是个老实人。”这鬼丫头的心眼子一点都不比胖子少。 面对这两个人精，我自知不是对手，于是识趣地将兜里的钱乖乖地掏出来塞到李艳手上。 李艳有些难为情地在脸上笑了笑，胖子则是向我示威般地扬了扬下巴。 李艳把钱拿到桌子下面数了起来，胖子则是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李艳手里的钱，那表情好像是怕李艳偷了似的。 数完后，李艳有些兴奋地向我小声说道：“啸天哥，1200！” 乍一听这个钱数我也是一愣，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 胖子则表现得兴奋不已，向李艳催促分给我一半。 我则坚持要分成三份，必须把李艳算作一份。最后在我的坚持下，我分走了四百，他们俩分走了八百。 分完钱后，我就听胖子悄声向李艳问道：“攒多少了？”李艳乐呵呵地答道：“快六千了。”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胖子为什么那么见钱眼开，原来他这是在攒钱。 至于他和李艳攒钱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胖子肯定不是给他自己攒钱。 回到家里，我们都没有向林叔讲述今天发生的事。这是我第一次骗林叔，在面对他时总觉得心虚，不过还好，林叔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 在接下的一段时间里，我和胖子、李艳就逐渐适应了在车上偷窃的生活，隔三差五就上车干上一票。 我们就按胖子说的那样，专挑穿着好的下手。 还别说，穿好的确实都挺有钱，我们每次得手都收益不错，远比在地面上强。 胖子因此乐得合不拢嘴，李艳也是把心里的高兴挂在脸上。 随着我们在车上时间久了，也结交不少靠铁路吃饭的各色人等，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行当，有时还能相互照应一下。 车上还有其它盘口的同行，不过彼此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干涉谁。 有一次我们和柴瞎子在车上走了个面对面，但也没有发生冲突，只装作互不认识，也没有彼此打招呼。 我已经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各种坑蒙拐骗的伎俩一眼就能识破，各色人等的身份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基本上是一偷一个准。 也遇到过几次便衣，不过都让我们发现后侥幸逃脱了。 经过大半年的练习，我在口吐莲花上也有了很大进步，五米之内的目标基本上是百发百中。 徐丽也在这段时间以来与我们厮混得是越来越熟。 从最开始她只找李艳，到后来与我们一起打扑克、逛商店。 从最开始打扑克她和李艳一伙，到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俩固定一伙。 从一开始我和胖子、李艳拌嘴的时候，她只保持中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帮我了。 慢慢地，徐丽不再只过来找李艳了，而是更多的时候直接到我屋里找我。 我俩在一起有聊不完的话题，互相倾诉着彼此的经历和见识。 我还特意向她展示我写的毛笔字和绘画功底，这是我唯一可以向她炫耀的地方。 徐丽对我的才华是大加赞赏，我俩就这样彼此欣赏着，但向对方表白的话却因为不好意思一直没有说出口。 我也是越来越迷恋徐丽，有时她因为替班不能来找我，我就会变得郁郁寡欢，干什么都无精打采的。 每每这个时候，胖子和李艳就会在脸上对我露出促狭的笑意。 随着与徐丽交往的深入，我开始刻意减少偷窃的次数，我害怕被她发现我这卑鄙的行为。 甚至在她看向我时，我都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刻意闪避着她看向我的眼神。 我开始厌恶我现在的生活方式，每次偷窃后，我在心底又开始滋生出已经很久没有了的羞耻感。 我和徐丽感情的急剧升温是在帮她学自行车后。 有一天徐丽推着一辆崭新的永久牌自行车来到我这儿，让我帮她扶着，她要学骑自行车。 看着徐丽在车上摇摇欲坠的模样，胖子在旁边打趣道：“徐丽，你让啸天买个自行车，驮你上下班多好，既省钱、又省力。” 我没精力搭理胖子，就是全神贯注地盯着徐丽，生怕她有什么闪失。 可还是在我一眼没照顾到时，失去重心的徐丽突然尖叫了一声，就从自行车上一头向地面栽了下去。 当时我也没多想，下意识地就冲上前去，一把将要摔倒在地的徐丽抱在怀里。 场面像是瞬间就定格了，胖子和李艳把目光齐齐地看向我俩。 胖子还向我伸出大拇指，在脸上露出坏笑，李艳也在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意。 看到胖子和李艳的表情，徐丽登时就羞臊得满脸通红，在挣脱我的怀抱后，一副生气的模样跺了跺脚，一头就钻进屋子。 我也因为难为情显得手足无措起来，倒是李艳走过来将我给推到房门前，对我说道：“快去哄哄吧。”说完还咯咯地笑了起来。 徐丽见我走进屋，把身子转了过去，刻意回避着我的目光。 看着徐丽那雪白的耳根处还有没褪尽的红潮，我结结巴巴地向她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就是怕你摔着，一着急就，就……”接下来要说的话我没好意思说出口。 徐丽一直也没把头转过来，就是低着头摆弄着她的衣襟。过了好半晌她才细若蚊声地向我说道：“我知道，可是，可是胖子和李艳就在旁边。”说完，我看到她耳根处就更红了。 “下次咱们再练车的时候，找个没人的地方，不带他俩。”我轻声向徐丽说道。 徐丽在听到我的话后，缓缓转过身来，手上依旧摆弄着衣襟，满脸绯红地向我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嘴角微微上扬，抿着嘴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 看到她这娇羞的小女儿状，我一时痴了。 见我一直盯着她看，徐丽向我娇嗔道：“你看啥呢？” 我呵呵傻笑道：“你真好看。” 徐丽的脸红得就像一张红纸似的，一脸娇羞地白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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