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还是像往常一样，没和我们一起去吃饭，独自一人回振武去了。 看着和尚那孤独的背影，我在心里很难受，可又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好。 疯子见我看着和尚的背影发着呆，向我忿忿地说道：“不用管他，脚上的泡是他自己走的。”说完，扯着我向校内走去。 黑子阴沉着脸跟在我们后面，似乎还对刚才的事耿耿于怀，一路上对跟他打招呼的学员也是爱搭不理，惹得好多学员都在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依旧有很多人向我投来愤恨的目光，但却没人敢对我出言不逊。 我估计，可能是在我们离开搏击馆后，单校长和在场的学员交待过什么，所以，这些人对我是敢怒不敢言。 黑子则是孰视无睹地大块朵颐着，疯子则在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像是在回避我目光似的，只顾低头吃饭。 可我实在是没办法在这种氛围里吃下饭，于是，在随便吃了几口后就放下手中的碗筷，向疯子投去探询的目光。 疯子见状后，向我嘿嘿干笑了两声说道：“怎么，心急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可你总得让我把饭吃完吧！” “师兄，你先吃，我不着急，咱们就是随便聊聊，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向疯子客气道。 疯子把手中的碗筷向前推了推，向我调侃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就更吃不下了。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沉吟了一下向疯子问道：“师兄，我一直都没弄明白，咱们练拳有什么用啊？” 其实，这个问题我是替黑子问的，自从我发现黑子和我出去干活表现出反感情绪后，就已经开始在心里替黑子琢磨以后的出路了。 我是个背负命案的杀人犯，没有未来，可我不能让黑子和我一样也没有未来啊。所以我问疯子的第一个问题，虽然与我无关，但却是我最关心的。 然而这个对我来说已经是头等大事的问题，在疯子看来，好像我问得很白痴，一脸惊诧地向我问道：“这你都不知道，那你来武校干啥？” 我没向他做出解释，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我总不能和他说，我是被王烨给骗来的吧。 疯子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摇了摇头，跟我说道：“凡是进武校学习的，都抱着两个目的，要么成绩突出，有机会代表省队、国家队参加比赛，退役后，国家会安排出路。要么，退而求其次被俱乐部挑走，代表俱乐部参加比赛，俱乐部除了每月发放固定工资外，还会根据比赛成绩给予资金奖励。” 听疯子说完，我迫切向他问道：“俱乐部给的钱多吗，能养家糊口吗？” 可能我着急的口吻引起疯子误会了。就见疯子笑着向我安慰道：“你不用担心，就凭你今天在台上的表现，不出一周就会有俱乐部主动找上你的。至于你最终能赚上多少钱还不好说，这跟你比赛成绩有关系，成绩越好，奖金越高。但除奖金外，俱乐部每个月给你发放的固定工资养家糊口肯定是没问题。” 我一听立马来了兴趣，一副兴致盎然的表情向疯子问道：“得拿什么样的成绩才能得到最高奖金？” 听到我的问题，疯子神色变了变，苦笑了一声对我说道：“这得师父告诉你，我不能说。” 说实话，我没在意疯子对我有所隐瞒，此刻的我，最关心的就是如果黑子从事了拳击这一行到底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于是，我接着向疯子问道：“咱们这里的俱乐部多吗？” “多如牛毛啊，但是，真正有实力的也就那么几家，其它的连工资都发不出来。” “师兄，你是不是也加入俱乐部了？”我向疯子笑问道。 疯子倒是很坦诚地向我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我就在咱们师父的俱乐部。” 说完，满脸兴奋地看着说道：“估计，这两天师父就会找你，让你也加入他的俱乐部。” “好啊，师兄，到时候咱俩就是一个俱乐部的了。”我有些亢奋地向疯子说道。 “我是不是也可以参加你们的俱乐部啊？”黑子一脸期待地看着疯子。 听到黑子的问话，疯子在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对黑子说道：“黑子，我们是搏击俱乐部，没有拳击这一项啊。” 疯子的话让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到谷底。 我最想要的是给黑子找条出路，至于我那是走一步看一步，哪怕没有出路都行。 于是，我神色黯淡地向疯子问道：“师兄，咱们这就没有拳击俱乐部吗？” 疯子深深看了我一眼说道：“也不是没有，只是，只是……”疯子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话讲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事关黑子的未来，我也顾不上疯子有什么苦衷了，向他催促道：“师兄，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疯子支支吾吾地说道：“这家俱乐部的老板跟师父的关系不是很好，两家俱乐部间有时会产生些矛盾。” 听到疯子的话，我神色不解地向他问道：“咱们师父的俱乐部也没有拳击这一项，怎么会和这家俱乐部有冲突呢？” “不是在拳击项目上有冲突，是在搏击项目上有冲突。”疯子向我解释说。 原来是这样！我心中暗道，这么说，即使是黑子加入了这家俱乐部也不会发生与我们同台竞技的局面。想到这里，我心里的担忧减轻了不少。 虽然我没有向疯子直接询问是哪家俱乐部，但为了黑子我已在心里做好打算。 吃完午饭，我和黑子就回到振武。 我记得上次黑子为振武争得荣誉、载誉而归时，宫校长还带领振武一干教练到校门口迎接来了。 可今天换作是我，校门口冷清得一个人都没有，就是王烨和和尚都没来。 于是，我向黑子吐着酸水说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黑子没听出我话里的弦外之音，把不解的目光看向我。 “我是说，人长得黑就容易受人待见。”我气呼呼地向黑子说道。 黑子彻底被我的话说蒙了，也不往前走了，直勾勾地看着我，满脸的困惑。 见他还是没听懂我话里的意思，我便很直白地和他讲：“明天，我想改行了，我也要练拳击，那前呼后拥的多有面子啊。” 这回黑子算是听明白了，像是反应慢半拍似的，呆了一会后才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是前仰后合，就差点满地打滚了。 笑够后，黑子从后面跑过来，一把搂住我的肩膀说道：“天哥，你还别说，我发现你在拳击这方面还真挺有潜质的，要不，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把你给收了吧。” 我一抬腿没踢着这小子的屁股，我俩就是一前一后，打打闹闹地跑进宿舍。 因为黑子跑在我前面，所以当他突然刹住脚步站在宿舍门口时，我没来得及止住脚步，一下子就撞到他身上，把他给撞了个趔趄。 见他这愣头愣脑的举动，我刚要发作，就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就见宿舍正中间摆放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美味佳肴，和尚和王烨正瞅着我俩笑。那空着的两把椅子前摆着两副碗筷，酒杯也已斟满了酒，。 刹那间我就觉得自己鼻子一酸，泪水瞬间就涌满了眼眶。 我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用着沙哑的声音向王烨和和尚说道：“真是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们在等我吃饭。要知道这样，我就不在尚武吃了。” 王烨笑容满面地对我说道：“快上桌啊，我知道你在尚武吃过了，和尚告诉我了，但不影响咱们喝庆功酒。”说完，又把目光转向黑子，向黑子调侃道：“怎么，黑子，今天在外面吃到好吃的了，就不愿意再吃家里的粗茶淡饭了？” 黑子抽了抽鼻子说道：“叶子，金窝银窝不如咱自己的狗窝。”说完，就往饭桌前走了过去。 我跟在黑子后面也来到了桌前，满脸愧疚地看着王烨他俩。 王烨看着我说道：“啸天，这一桌酒菜是宫校长让食堂给你准备的。他说，他就不来了，怕影响你喝酒的兴致。他让我转告你，如果有一天你想离开振武了，千万不要告诉他，他说他怕自己受不了。”王烨拿起我面前的酒杯递到我手上。 接着说道：“我们振武很久都没这样扬眉吐气了，谢字就不说了，全在这酒里。”说完一扬脖就将杯中酒是一饮而尽。 和尚也不说话，就是傻笑着陪王烨也把怀中酒喝干。 我语气诚挚地向王烨说道：“叶子，有机会你和宫校长说，我真的没和他记仇，哪有学生和老师记仇的。再有，请你转告宫校长，他也不必为从前的事而感到愧疚，因为我能留在振武，也不是为了他。”说完也将杯中酒是尽数喝干。 这顿酒我们一直喝到傍晚，期间发生了两件新奇的事，一个是黑子居然喝酒了，还喝醉了。另一个是和尚居然没喝醉。 第二天早上，我和黑子、和尚像往常一样去学校后山训练体能。上山的时候还一切正常，可在下山快走到一半时，从山下上来一伙人拦住我们的去路。 这伙人我之前从未见过，从和尚那诧异的神情来看，他和这伙人也不熟。 来人能有七八人个左右，为首的是一个大约能有三十多岁，身材魁梧，说话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年轻人。 他们貌似对我们也不熟，为首的年轻人向我们三个问道：“谁是张啸天？” 从他的口气我们也判断不出他们是敌是友，于是，我们三个在对视了一眼后，我一脸警惕地向他们说道：“我是，你们找我有事吗？” 问话的年轻人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后说道：“我叫牛在山，兄弟们叫我山哥。找你也没什么事，就是听说你搏击挺厉害的，我想向你讨教一番。” 一听他们是来找我打架的，黑子和和尚立马表现出紧张来，移动着脚步和我站到了一起，我们三个就成了犄角之势。 山哥见状后，像是有意安抚我们似的，在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语气友善地说道：“别误会，我们就是想找你切磋一下，没别的意思，咱们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 还没等我做出回应，就听黑子在旁厉声说道：“不比。” 山哥在听到黑子的话后也没生气，像是知道黑子似地问了一句“看来，你就是黑子吧？” 黑子就像是一头警觉的豹子，用着凛冽的目光盯着对方问道：“没错，我就是。” 听到黑子自报家门后，山哥同样是笑容可掬地对黑子说道：“黑子兄弟，别误会，我们真的就是想以武会友。我们这群人当中也有拳击爱好者，如果黑子兄弟不介意的话，大家也可以在一起切磋一下。” 黑子听到山哥的话，一脸将信将疑的表情在这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 “啸天，别听他们的，要比就去正规的赛场上比。”和尚对我说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这哪有你说话的份。”我发现来人对和尚的态度与对我和黑子有着截然不同。 和尚在听到对方出言不逊后，满脸怒气地就握紧了拳头。 就见山哥满脸不屑地对和尚嘲讽道：“凭你也配和我动手？” 话音刚落，从他们这伙人当中就走出一个年轻人向着和尚就走了过去。 我见状赶忙阻止道：“朋友，你不是来找我的吗？可你和我朋友过不去是什么意思？” 山哥听我这么说，对那个走出来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个年轻人止住脚步，一脸不屑地用着挑衅目光盯着和尚。 不想惹事的我对山哥说道：“不是我不肯跟你比，实在是师父有话在先，没有他的指示不允许我和别人比试，还请你谅解。” 山哥在听到我的话后，沉吟了一会说道：“既然是岳爷有话在先，我也确实不好强人所难，行，啸天兄弟，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他向手下招呼了一声，便准备往山下走。 结果，就在他们刚转过身时，就听我身边的黑子向他们说道：“我倒是可以陪你们练练。”这群人在听到黑子的话后，齐齐止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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