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安夏问,“如今魏府可是魏姑娘掌着中馈?”</p>
魏采菱十分谦虚,“不瞒时姑娘,我家里人丁稀少,族人不在京城,产业也不多,谈不上掌中馈,就是胡乱安排安排而已。那日随我出行的丫环们,除了老管家和门房,已是我家全部的下人了。”</p>
“想来魏姑娘是懂看账本的。”时安夏将一本册子推到对方面前,“请魏姑娘帮忙瞧瞧这账目可对?”</p>
魏采菱应了声,沉稳地将册子翻开,眉目舒展又自信,就这般看了起来。</p>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魏采菱抬头的时候,发现对面的时安夏也在低头看账本。</p>
莫名生出一种不可思议的新鲜和喜悦,觉得好似真的和时姑娘是相交多年的挚友。</p>
她想了想措辞才娓娓道,“时姑娘,表面上看这账目是没有问题的。”</p>
“那不从表面看呢?”时安夏殷殷笑问。</p>
魏采菱一看时安夏那神情,就知对方是在考自己,而不是真的请她帮忙。</p>
她不由自主坐直了身体,正色道,“看这铺子是卖瓷器的,并且主营的是安州瓷器。进货价虽正常,但近半年的售价却不妥。”</p>
时安夏应道,“我问过了,伙计说薄利多销,所以低价售卖,打个名气。”</p>
魏采菱却道,“安州瓷器还需要打名气吗?哪个权贵大户人家不知道安州瓷器最好?这做法完全是多少钱买来就多少钱卖,相当于白忙活不赚钱。除非……只是铺子不赚钱,但有人赚了钱,卖的根本就不是安州瓷器。”</p>
时安夏点头,“我也如是想。”说着,她朝北茴看去。</p>
北茴忙将准备好的两个看上去一模一样的菜碟呈上来,摆到了魏采菱面前。</p>
时安夏道,“不知魏姑娘可分辨得出,哪一个是安州瓷器,哪一个又不是?”</p>
魏采菱诧异地抬起头,“时姑娘可是知道我母亲是安州人?我母亲的娘家就是在安州做瓷窑的。”</p>
时安夏心道你家我可太熟了,熟得都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不过这一世,咱们互相帮扶着过吧,不然斗得太累,平白便宜了别人。</p>
最好是郎有情妾有意,把这魏姑娘拐来做嫂嫂,那就完完全全是自家人。</p>
时安夏心里美滋滋,面上也没有掩饰,“我想跟你家联手做生意,自然得知己知彼。”</p>
魏采菱倒是没有什么不悦,只是实诚而又不卑不亢,“我外家的瓷窑在当地并不出名,规模也不大,只怕当不起时姑娘的厚爱。”</p>
说完,她便仔细观察起面前的两个菜碟来,用手摸质感,透光看色泽,轻敲盘身听声辨析。</p>
须臾,她拿起左边的菜碟道,“这个是假的。”又拿起右边的菜碟,“这个也是假的。但两个假的还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p>
时安夏笑道,“我果然没找错人。那我再考考魏姑娘,这两个菜碟分别出自哪里?”</p>
魏采菱刚才就想说全的,又怕时姑娘觉得自己卖弄,所以就说了一半藏拙,“左边来自甘州,右边来自束州。”</p>
时安夏抚掌笑,“妙啊,魏姑娘,这都能看出来。”</p>
魏采菱便说了一些识别真假货,辨别出产地的小诀窍。</p>
时安夏满意极了,“那就请魏姑娘回去与魏大人魏夫人商量商量,可愿与侯府一起做这安州瓷器的营生?”</p>
魏采菱点头应下,“无论成与不成,采菱都谢时姑娘厚爱。”</p>
其实他们魏家哪有不愿意的?她外家的瓷窑明明是当地手艺最好的,却因没有背景,常被人盘剥压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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