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翡翠店叫芳华翡翠。 老板叫张芳华，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入行大约二十年，混得一般，大钱挣不到，但还算有点本事，不至于破产倒闭了。 沈毅是第一次来。进店之前，也不认识张芳华其人，这家店能不能捡漏，也是未知之数。 但沈毅走进店里，见这家店以翡翠成品为主，翡翠原石不多，还都是便宜货和废料。 又见店里没人，只有老板一个，面露些许愁容，但仍不失光彩，似是条好汉。 沈毅心道：看来这里没问题。便催动黄金瞳，把店里的石头都扫视一遍。 其中有一块废料，灰白色的皮，没有丝毫表现，因而价钱也很便宜。 沈毅却看出来，这石头金光闪耀，内有玄机。 于是沈毅不动声色，先指着另一块废料，对老板说要赌。 老板张芳华，从沈毅冒雨进店之时，就一直打量沈毅。最近沈毅都是西装革履，模样十分英俊潇洒，也正如江湖传言一般。 张芳华第一次见沈毅，便认出可能是他，问了句：“阁下莫非姓沈？” 沈毅也不避。笑道：“不错，我姓沈。却又如何？” 张芳华眼睛一眯，又抿抿嘴，看了一圈自己店铺，最后对沈毅道：“无事。本店所有翡翠明码标价，阁下请自便。” 沈毅笑道：“我已经选好了，我就要那块石头。” 张芳华道：“那块三千。” 沈毅道：“三百。” 张芳华稍加思索，又还价五百。 沈毅笑道：“好，那就五百。” 随后沈毅掏钱，五张百元票子，一张张拍在柜台上。 那张芳华眉头紧皱，似是也没什么兴致，随手把钱收进柜台下的抽屉里，便长叹一声，道：“你就是沈毅吧？听闻你赌石厉害，我张芳华技不如你，自没什么可说的，只是有一事相求。” 沈毅已经猜到了。便问：“你想我在你这里切石？” 张芳华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沈毅笑道：“不急。待我再看看。” 沈毅这时再回废料堆前，以防万一，又挑了一块不值钱的废料，试试张芳华的态度。 见这位老板确实光明磊落，明知沈毅身份，却不设防。 沈毅这才放心，第三块石头，终于把那值钱的买了下来。三块加起来，一共花了一千五。 前两块不值钱的，沈毅就没准备切了。 沈毅直接切第三块。 张芳华表情凝重，向沈毅道谢：“多谢阁下。”再带领沈毅去里面工房，亲自操刀切石。 石头不小，得上油锯。 机器轰鸣，很快将石头一分为二。沈毅和张芳华同时上前，检查切面，就见左上角赫然数道黑色大裂，可谓触目惊心。 但余下部分，却相对是干净的。 尤其是石头的右下部分，裂没有渗透过来，反倒是整体颜色均匀，底子通透，观察肉质颗粒，可见是一块细糯种，隐隐带着一点冰相。 仅这一刀，石头估价就在五十万以上了。 沈毅都有些吃惊，更别提张芳华了。 只见张芳华目瞪口呆，整个人都傻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对沈毅道：“今天我算是服了。本以为江湖传言，不足为信，亲眼见到阁下赌石，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沈毅微微一笑，却不自夸，只道：“那么张老板愿意同我合作吗？” 张芳华一愣，心道：这小子这么厉害，竟愿意屈尊和我合作？当即点头答应。 于是两人一起研究石头，打光照在切面上，观察裂纹的走势。 两人都认为，裂纹没有进去，可以放心追刀。 几刀切下来，原石被切成十几片薄片。沈毅每片都拿起来，用放大镜对准了灯光，细细研究。 沈毅道：“你看这片，这个位置最通透，可以画出一个手镯位来。” 张芳华点点头，却有些糊涂，问沈毅：“沈兄弟为何跟我说这些？” 沈毅反问：“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么？我不跟你讨论，还能跟谁讨论？再说了，你不就是想知道切石结果？” 这话言之有理。 张芳华就不想其它，专心研究翡翠料了。 两人花了一个小时，才把所有料子都规划清楚。 每片料子情况如何，是做手镯，还是做玉牌，价值又有多少，全都研究透了。 这时再估计，这块废料的最大价值，应该在八十万左右，前提是有厉害的雕刻工匠，还得遇上出手阔绰的买家。 若是正常情况，六十到七十万，才是合理区间。 话虽如此，翡翠这一行什么情况都有，没准碰见不懂的，你标一百万人家也买了。 但行家之间估价，最低也就六十万了。 沈毅才花了五百块钱，那么翡翠卖什么价，纯利润就是多少钱。 张芳华道：“今天我是彻底服了。多谢沈兄弟，让我有机会大开眼界。” 哪知沈毅微微一笑，直到这时候，才露出真正目的。 沈毅道：“张老板别急，有钱咱们一起赚，这料子我六十万卖给你。如何？” 张芳华大惊：“什么？才六十万！你说的是人民币吗？” 沈毅笑道：“当然了。张老板收吗？” 张芳华却疑惑起来，请沈毅明示。 其实也简单，沈毅主动让出一部分利益，谋图的是良好的合作关系。你们不妨碍我捡漏，我也给你们留点油水，反之你们处处设防，那这个钱我不赚，你们也别想赚。 沈毅道：“恕我直言。你这翡翠店，我看生意也不怎么样，未必是你本事不行，只怕是拿不到大货，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句话，简直戳进了张芳华的心坎。 原来他们这些翡翠店老板，都是从几个大商人手里拿货。 但每年缅甸出来的原石就那么多，一般的小老板没路子，能到他们手里的大货很少。 反倒是那些没本事的，靠着送礼，甚至认大商人当干爹干爷爷，占了大头货源，生意做大做强了。 这也是条路。不过沈毅是不愿意卑躬屈膝，讨好别人的。沈毅就道：“这料子我是捡漏了，我再卖给你，等于你从我这里进了一件货，有货就能卖钱，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说了吧？” 张芳华这时完全懂了。他请沈毅稍等，随后去外面开保险柜，取了六十万现金出来。 张芳华全部家当，也就这么多现金了。 但他都给了沈毅，却是满心欢喜，只因他清楚，这几片料子用不了几天，就能多卖一二十万出去。 傻子都知道这生意能做。 但对沈毅来说，这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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