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西关，霓虹闪烁。 晚上比白天的人流量更大一些，整条街熙熙攘攘。 杨磊带着崔胖子来到街口，指了指东大街，示意他过去。 崔胖子接过玉镯，掏出一块羊皮帕子，小心翼翼地包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张明代的羊皮地图，是我上次挖出来的，还没有出手，顺便让人也估个价。” 崔胖子得意地笑了笑。 做戏当然得做全套。 看着他的背影，杨磊觉得这小子，迟早会成为西关的风云人物。 杨磊走进街口的一家咖啡厅。 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拿铁，目光却紧随崔胖子，目送他走进世仁轩。 王世仁已经出院。 坐在世仁轩的会客厅里，正在约见几位羊城有名的土耗子。 羊城古玩商人，统称盗墓贼为土耗子。 看看他们能不能帮忙，物色一对宫廷出品的玉镯。 “掌柜的在吗？”崔胖子来到柜台前，冲着王世贤问道。 王世仁从上到下，仔细扫了眼崔胖子，发现他裤腿上面还有三合土。 这种三合土，是古代墓穴里面最常见的土壤。 再看裤管上面，也沾着这些土。 明白来了一只土耗子。 世仁轩放出风，想收宫廷玉镯的消息传出去后，今天来了好几只土耗子。 “有什么帮到你吗？”王世贤朝着崔胖子问道。 “我有几件宝贝，想让你们估个价，要是价格满意，准备出手。” 崔胖子说完，从口袋里掏出羊皮包裹的一对玉镯。 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一听就是古玉。 王世贤拿起放大镜，仔细观察了一下玉镯的内部晶体结构。 这是一对和田玉镯，非常莹润，如同一块凝结成团的羊脂。 唯一的遗憾，不是宫廷出品。 否则价值不菲。 老奸巨猾的王世贤，看着崔胖子问道：“东西看起来像是老物件，不知道你的心理预期是多少呢？” “什么看起来像是老物件，这可是明代出品，虽然不是宫廷出品，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官家藏品，祖传十八代，才传到我手里” 崔胖子开始眉飞色舞的吹嘘起来。 王世贤的目光落在了羊皮帕子上面。 这块羊皮帕子上面绘制的是明代广州府地图，心里不由得一惊。 再仔细看了看这对玉镯，按照目前的行情，起码能值个几百万。 无商不奸。 他当然不可能报这么高的价钱，而是皱着眉头说道：“这镯子里面的沁色看起来不真，会不会是旧料新工，人工沁色，要是纯色的话，价格倒是可以估高一点” “地底下埋了这么久的东西，能是人工沁色吗？你到底懂不懂？不懂的话，我换一家询价。” 崔胖子气愤愤地包起玉镯，重新揣进口袋里面。 王世贤一把拉住他。 “靓仔，别激动嘛，我只是店长，要不等我们老板会完客，让他估个价？” “原来你不是老板啊，早说嘛，浪费我这么多的口舌。” 崔胖子朝着王世贤轻啐了一口。 “你先坐下来等一等，我这就去找老板，让他掌眼。” “快点哈。” 崔胖子坐了下来，又点了根烟。 王世贤来到会客室，附在王世仁的耳畔小声嘀咕了一句。 听说土耗子带着一对明代和田玉镯过来估价，王世仁朝着王世贤吩咐道：“你让他等一等。” 坐在会客厅的几位土耗子，赶紧起身。 “王老板，你拜托的事情，我们记在心里，时间也不早了，那我们先回去，有了好货，我们给你送过来。” “不再坐一会儿？” 王世仁假模假式的问道。 “您贵人事忙，改天再来。” 几只土耗子识趣的起身告辞。 走出会客厅，瞟了一眼坐在门口的崔胖子，觉得有些生面孔。 崔胖子却认出了这几个人，他们曾经出现在白云山。 送走几个土耗子后，王世仁示意王世贤带崔胖子进来。 来到会客厅。 崔胖子重新展开羊皮，将一对玉镯递给王世仁。 好东西啊。 王世仁心里惊叹了一声。 如今的和田玉都是山料，而这对镯子却是水冲料做的。 只有浸泡在长流水中数百年的水冲料，才会水头这么足，肉质细若羊脂。 镯子虽然不是宫廷手工，可是沁色非常均匀，显然在地底下埋了不少年。 这对玉镯无论是做工，还是雕工，完全符合明初的风格。 汉人琢玉，妙在手工。 成色和器型如此完美的玉镯，只要请郝师傅过来，玉镯内壁添上“御用监”几个字，不就是如假包换的宫廷玉器了吗？ 价格也能翻十番。 郝师傅的工，可是能够以假乱真的。 他曾经动过手脚的一件藏品，就连京城有名的鉴宝专家都难分真伪。 只是工费贵了点。 王世仁立马相中了这对玉镯。 朝着崔胖子问道：“靓仔，这对镯子你准备什么价出？” 崔胖子举起右手。 “五十万？” 王世仁心里大喜，表情却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澜。 他认定崔胖子只是刚入行的土耗子，根本不懂古玉的行情。 对付这种土耗子，他经验丰富。 “切，五十万打发叫花子咩，五百万！” 崔胖子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吐了口烟圈，微眯着眼看着王世仁。 “五百万？我还真看不到！” 王世仁撇了撇嘴，暗骂崔胖子狮子大开口，漫天叫价。 “久闻世仁轩老板是个懂行的人，看来不过如此，既然看不到五百万，那我再去别家转转。” 崔胖子收起玉镯，准备离开。 “等一等，五百万确实太贵了，我可以给你一百万，不信你走遍整个西关，也没有给这么高的价钱。” 王世仁把心一横，直接给到一百万。 “抱歉，就算你肯给五百万，我一个人都做不了主，要不我先回去，问一问大哥，再回你一个准信？” 崔胖子也没有把话说死。 他过来，也就询价。 至于出不出这对玉镯，还得杨磊拍板。 “世贤，你加一下这位兄弟的联系方式。”王世仁朝着一旁的王世贤吩咐道。 崔胖子将电话号码留给王世贤，离开世仁轩，并没有直接去找杨磊，而是去了别的古玩店，继续询价。 目送崔胖子离开之后，王世仁掏出电话，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很快，一位年轻的女子出现在了西关。 杨磊双眸暴缩，放下手中的拿铁，匆匆走出了咖啡厅，朝着那位女子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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