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就好,快进来吧。”</p>
安政业的家门户不大,比起相邻的两户人家还要陷进去些,粉墙灰瓦,房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几条青绿,衬得隐秘。</p>
进门的前屋不大,就摆着一套木制的八仙桌椅,墙上一面饰着一幅裱在框里的花鸟小画,另一面则是老式的西洋挂钟,干净简洁,又不乏岁月酝酿。</p>
安政业也没有让他在前屋逗留的意思,径直沿着另一面的门来到院子,脚边几盆花草带头,领着爷孙俩踏过石块铺就的小路,几步便豁然开朗,与前屋不同,后边的区域称得上开阔,庭院清幽,房屋静矗。</p>
两人各自洗了手,在屋前檐下的餐桌坐下,安白游瞧着坐上还有余温的四菜一汤,疑惑道:“爷爷,怎么做这么多呀?”</p>
“你就吃,吃不完带点回去,这样你妈妈也方便点。”</p>
安白游一愣,他差些忘了安政业还不知道沈蕉月去了隔壁县,不过他也不太希望被老人家知道,便含糊应下。</p>
待到吃完,安白游就主动将碗都接了过去,安政业没说什么,见孙子熟练得将碗洗净沥干,将菜封好放入冰箱,道:“蕉月把你教得很好。”</p>
“我妈以前不让我干这些,…”</p>
安白游话到嘴边,又噤了声,安政业也没说什么,起身进了客厅,安白游有些心虚的跟在后边,还险些被门槛绊倒。</p>
安政业正坐在木制的沙发上,拎着一壶热水将茶几上的茶壶茶杯冲洗,对着他说:“坐,陪爷爷喝几杯茶?”</p>
安白游点点头,才往另一座小沙发坐下,习惯了家里柔软沙发的下陷感,臀部对于硬邦邦的木头就实在是没什么好感,扭扭蹭蹭才能勉强适应。</p>
“你妈妈怎么了吗?”安政业漫不经心地开口,手挂的茶壶不紧不慢地倒出一杯浓茶。</p>
安白游自知也没好再瞒什么,半讨饶的语气,道:“我妈去隔壁县开店,我现在一个人也挺好的,离学校也近。”</p>
安政业将茶放到他面前,他乖乖接住,小口抿了起来,眼睛不停往安政业身上瞟,见安政业只是叹了口气,似有愁绪沿着脸上的皱纹加深,忙放下茶杯,接着弱弱地说:“这事情真的是我愿意的,不是我妈一定要走…”</p>
安政业深邃的眼瞳透着他,顿了许久,才开口:“你照顾好自己就好。”说着,重新提起茶壶,替自己满上。</p>
“平时有什么事,就来我这,知道了吗?”</p>
“好嘞爷爷。”安白游笑着应道。</p>
祖孙俩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无话时便静静品茗,醇厚的茶香,阴翳的室内,在午后与秋,说是难得的清净也不为过。</p>
偶然间,安白游撇见了茶几的一角,是一位女人的老照片,像证件照,黑白间却笑得多彩,便好奇询问,安政业呼了口气,道:“这是你奶奶。”</p>
安白游愣然,这是他只在沈蕉月的只言片语里了解的角色,早早便离开了安政业父子,想来是伤心事,便也没有再将话题继续。 待两点,茶汤渐浅,安白游才起身与安政业告辞,老人家闻言起身,替他打包了几份菜,安白游没有推辞,拎着菜便悄然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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