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在四楼，崔景和看见电梯显示处于维修中，当机立断顺着步梯跑上去。</p>
还没跑到地方，才处于三楼升四楼的拐角崔景和就能听见了楼上女人的嘶吼尖叫。</p>
病房门没关，轻轻一推就打开了。</p>
女人长发披散，尖叫着拿枕头打人。两个年轻护士左右夹击，瞅准时刻飞扑而上，一左一右架上女人就往床上拖。</p>
窗户边上，蒋未炀在捡散落的瓶瓶罐罐，白大褂有着肉眼可见的褶皱，眼镜歪斜。</p>
“抱歉。”崔景和上前抱住女人，对护士点头致谢，“麻烦你们了。”</p>
成年男性的力气总归好过两位年轻姑娘，女人被控制住双手，心生不忿，张嘴咬上崔景和肩膀。</p>
病人不讲道理，也不懂心疼人。</p>
这么十成十的力气咬下一口，崔景和吃痛闷声“嘶”了下，肩膀立刻见了血。</p>
蒋未炀离得近，眼尖地看见他衣服染了红，立马上去要扯开二人，崔景和却摇了摇头，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女人后背，侧脸贴上她的肩窝，小声叫她：</p>
“妈，是我。”</p>
阮白英黑白分明的眼中渐渐浮现清明，牙关松懈。</p>
“小景？”</p>
她其实生得十分貌美，只可惜疾病缠身，再漂亮的人也经不住病魔催残，现出被岁月生活折磨的痕迹。</p>
“真厉害。”崔景和贴着她的长发，不动声色地将禁锢动作转换为温情拥抱，“这么快就认出我了。”</p>
“瞎说什么？”阮白英手指圈着他的发尾，细细打量，“我们小景就是长的好看，眼也好看，鼻子和嘴巴都好看……呀！”</p>
她像是失忆的人，捂着嘴巴惊慌失措：“怎么受伤了啊小景？”</p>
“没事。”崔景和温柔地安抚她，示意她看蒋未炀，“不小心碰到了，所以我来医院找大夫看看，你好好睡觉可以吗？”</p>
心理精神疾病的人语言和行为举止都不受自我操控，也不认为自己有病。</p>
“麻烦医生了。”阮白英眼神担心，叮嘱他，“我有点困，要先睡了，你好好听医生话，不许犟嘴知道吗？”</p>
“好的，晚安。”崔景和简短地应了一声，放下心来。</p>
一出房门，崔景和悬着的心立刻重新淡漠下来，恢复成余笙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崔”。</p>
阮白英病房在四楼靠外侧，挨着安全通道和电梯。</p>
“你妈妈最近情况还算稳定，几乎算没有病发时期，今天是因为抽血不小心让她看到了产生的应激反应。”</p>
蒋未炀如实交代完毕，见崔景和没什么反应，于是继续这个话题往下，“目前除了住院费和正常用药外没有什么多余费用，你可以稍微歇一歇，别把自己逼得太紧。”</p>
事情不落在谁头上都不会切身感到疼痛。</p>
医院不允许抽烟，崔景和一下一下地按着打火机，火苗窜出又很快熄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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