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娴愣愣地看着，忽然有些搞不清了。 </p>
她刚才在校门口看见了宋凌商的车，以为他是来接自己的，顿时大喜，立刻走了过去。 </p>
他还没来得及上车，就听见他问：“余音出来了吗？” </p>
她一愣，说了谎：“我不知道。” </p>
他眼波深邃，眸光却淡，仿佛轻而易举就能看透她拙劣的谎言：“你们月考的座位都是按位次分的吧，你不该和她挨着？” </p>
他连这种细节都知道，是因为余音吗……庄娴忽然觉得她刚才对余音说的那些话、在她面前嚣张骄傲的样子，像个笑话。 </p>
忙道：“宋先生，我……” </p>
忽然看见余音从学校大门冲了出来。 </p>
余音明显没有看到他们，埋头只在大雨里跑。 </p>
只听宋凌商落下冷冷的“追她”两个字，这辆加长版迈巴赫就从她跟前干脆地开走了。 </p>
车追余音，她追车，索性大家都不快，在路口也就追上了。 </p>
她看见那个让爸爸和叔叔们讨好着敬酒、饭局永远坐主位、浑身上下都精致到一丝不苟的男人下了车，名贵的皮鞋踩入路边的水洼中，走向了那个狼狈痛苦的女孩子。 </p>
他为她撑伞，遮风挡雨。 </p>
他没有催促，任由她发泄哭泣。安静伫立，耐心等待。 </p>
她看见余音抬起了头，而他屈腿蹲下，拿出西装帕给她擦脸。 </p>
她看见他把她抱起来，坐进那辆迈巴赫里。 </p>
车里暖风开得很足，足以隔绝身上的寒意。 </p>
余音侧坐着，一条腿掸在宋凌商腿上，小腿处有刚才摔倒时磨出的擦痕。 </p>
宋凌商捏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捏着棉签，给她消毒。 </p>
膝盖上的伤还没好，是她外婆去世那天她太着急从车上跑下来时摔的。多漂亮的一双腿，匀亭修长，却这么伤痕累累。 </p>
宋凌商看她，她正看着自己的伤口，仔细一看眼神并没有聚焦，而是在发呆。 </p>
眼泪一串串地往下落，像是她心里那场倾盆大雨的具象化。 </p>
“膝盖怎么发炎了。”宋凌商问。 </p>
“贴了创可贴。” </p>
“怪不得。”宋凌商说，“贴那个会阻碍伤口复合。” </p>
她轻轻点头：“噢。” </p>
简短的交谈让她回神，意识到什么，她动了动，然而脚腕被宋凌商扣着，腿没抽回来。 </p>
“宋先生，你放手。” </p>
宋凌商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把她另外一条腿也抬了起来。 </p>
他单手就可以扣住她两个脚踝，任凭她怎么动也无济于事。 </p>
“我给你上药。”他说，“都成这样了，你想留疤？” </p>
“我可以自己来。” </p>
“你可以什么。”他嗤笑，“可以能弄成这样？” </p>
她终于意识到不能这样。庄娴的话是不好听而且恶意满满，但是某种程度上未尝不是对现实的描述。 </p>
她和宋凌商把彼此当未来的家人，但是在外人眼里，不是这样的。 </p>
外人不知道他们这层关系，他们只能看见一个年轻的男人对一个女学生好得过分，人类的本性会发挥他们对于两性的想象力，把这层关系带上奇异的色彩。 </p>
不能这样，她不能给宋凌商的感情生活造成任何困扰。 </p>
余音用力一挣，终于收回了自己的腿，整个人朝着车门处贴了贴，和他拉开距离。 </p>
反正药也上完了，宋凌商没再逼她。 </p>
倒是指尖还停留着滑腻柔软的触觉。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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