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樾看着他可怜的样子，想到京中荒野的两座孤坟，眼里却一片失神。</p>
担心他？</p>
真的担心吗？</p>
宋明遥见他迟迟不说话，脸色有点白：“那个，表哥……”</p>
齐樾问：“你不是说生病了？”</p>
“我……”宋明遥一时哑然，“我是病了，今天才好了点。”</p>
说完他清了清嗓子，眼巴巴瞅着齐樾。</p>
齐樾的心里没有一丝波澜，轻轻说：“我听他们说，你和娇娘上外面游玩去了，既然才好，就这么不爱惜身子。”</p>
宋明遥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死死抓住齐樾胳膊：“表哥，你别怪我，我想你早点回来，所以……”</p>
齐樾叹了口气。</p>
他不想怪宋明遥，至少对着这张脸，他有最大的包容。</p>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看着宋府的一切，骤然间觉得陌生至极。</p>
“表哥，”宋明遥眼睛湿漉漉的，摸了摸齐樾的脸，话里满是心疼，“你瘦了好多，齐伯伯的事情怎么样了？”</p>
齐樾陌生地看向他。</p>
宋明遥手上一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p>
“他死了，”齐樾麻木地张口，眼睛深不见底，“他们都死了。”</p>
宋明遥吞了口唾沫，被齐樾这幅样子吓得抽回手指头。</p>
“怎么，”齐樾笑了笑，“你害怕吗？人会死掉，稍不注意就没了，是不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p>
宋明遥定了定神，脸上的愧疚几乎快把他淹没：“对，对不起，表哥，我不知道……”</p>
“不是和你说过了吗，”齐樾怅惘地盯着檐下的天空，“不要叫我表哥，我怎么能算你表哥呢。”</p>
“……”宋明遥狠狠摇头，抓住他的手，“齐哥哥，都是我不懂事，你要打要骂就动手吧，我以为……我以为事情不会这样的，我就是太想你了，我天天都给你写信，盼着你早点回来！”</p>
话没说完，宋明遥就悔恨地抽泣起来，捂着脸上气不接下气。</p>
齐樾终究是心软了，长叹一声，拍了拍宋明遥的肩膀。</p>
宋明遥一怔，委屈地看了看他，钻进齐樾怀中。</p>
齐樾慢慢搂住他，闭上眼睛，宋明遥身上的温度暂时缓解了长途跋涉沾染的冰冷。</p>
他只有他了。不管怎样，只有他了。</p>
“明遥，”齐樾的声音仿佛梦呓，唇瓣擦过宋明遥的耳际，“我好想你。”</p>
背约</p>
此时此刻，齐樾怀抱着宋明遥，就像不止拥着一个他喜欢的人，而是整个世间。</p>
不知是风还是雪，从外面扑簌簌卷进来，沾了齐樾一身，透骨的寒意不断涌上来。雪花疏忽飘散，唯独宋明遥身上是暖热的。</p>
齐樾心想，他得撑下去，不要再想些顾影自怜的事情。 先前觉得人生到了十七岁已经能看遍今后，此时此刻，反倒从绝处生出无限的希望，燃起内心的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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