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负责

虞茉无从下脚，加之赵浔身材颀长，狭窄空间内，男子衣袍熏过的清冽香气如影随形。她短暂犹豫一番，抿唇在床尾坐好，又拍拍身侧，无声邀约。</p>

赵浔目光闪烁：“无妨，我站着便好。”</p>

她不吭声，只抬眸静静望他，仿佛并无所谓，亦似有千言万语。</p>

胸腔猛然跳动一下，赵浔败下阵来，舍弃拘泥，默然端坐于床头。</p>

见状，虞茉唇角弯翘：“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女子尚不计较那么多，你害羞个什么劲儿。”</p>

若在往常，她自是比赵浔愈加介意，毕竟，名声有损的向来唯有女子。男子反能博得夸赞，被羡称一声风流。</p>

只自由高过生死，虚名亦是。</p>

莫说彼此有婚约傍身，亲昵些也不妨事，纵他是陌路人，虞茉也能忍耐一二，直至平安出了深山老林，回归人间烟火。</p>

赵浔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然剑眉蹙得更深。</p>

大周朝民风开放，他推断，少女盖因将自己认作江辰，是以姿态坦然。可他日真相大白，共处一室的过往，虽不难遮掩，只怕虞茉心中难以释怀。</p>

毁人姻缘，与毁人清白，赵浔皆不忍见。</p>

“嘎吱——”</p>

虞茉不顾形象地躺倒，语调轻快，近乎天真地笑道，“睡了一夜硌人的石子地，我竟觉得这干草铺无比舒适。”</p>

思虑被打断，赵浔也无意继续，避嫌地将目光投至窗外，看雨势滂沱，压弯一田禾苗。</p>

见他正襟危坐，虞茉竟生出错觉，仿佛二人并非身处陋室，而是坐于巍峨大殿之中。她伸出两指，揪住靛青袖摆，疑惑：“你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p>

烛火轻摇，照亮少年精致的侧脸，赵浔淡声：“是么。”</p>

“是呀。”虞茉直起身，兴致勃勃道，“我听虞、我爹说，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家风甚是疏阔。便以为你应是皮肤黝黑，虎背熊腰，开口闭口粗话，还成日酗酒的模样。”</p>

赵浔回顾一番好友的模样，亦与她的形容大相径庭，笑了笑：“让姑娘失望了。”</p>

听他揶揄，虞茉惊奇地转了转眼珠，正欲再问些往事，赵浔忽而起身，如释重负道：“雨停了。”</p>

第5章 负责</p>

雨势骤歇，树叶簌簌落了一地。</p>

虞茉挣扎着坐起，见乌云散去，天际复又透出微光。她望向少年如释重负的神情，缓缓眨了眨眼，瓮声道：“不是要去溪边捉鱼？我与你一同去罢。”</p>

久居现代，一日不洗浴便觉浑身难受，更何况晨间徒步行了半个时辰，汗意涔涔，虞茉无法忍受黏腻着和衣而眠。</p>

然人生地不熟，她独自乱闯恐有危险，盘算着先跟去溪边，再腆着脸请求赵浔望风。</p>

赵浔猜出虞茉本意，浓长睫羽轻颤，喉结滚了滚，化为单调的一个“嗯”字。他抬掌推开木门，耳廓发烫，默声在前头带路。</p>

半里外便是清溪，流水潺潺，枝头积雨嘀嗒坠下，泛起一圈一圈金色涟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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