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鬼使神差地解释：“家中绣娘做的。”</p>
荷包上绣着青翠长竹，即便虞茉不通女红，也能品出技艺之精湛。内里放了不知名的香料，淡雅好闻，还具有醒脑功效。</p>
他挑出一颗黑丸，告诉虞茉：“以蜡密封，遇水不坏。”</p>
虞茉伸出食指，带着新奇，轻轻触了触。指骨不自觉抵上赵浔手背，后者瞬时将薄唇抿成直线，却不知为何，没有挪开。</p>
她瞧完便坐了回去，复又叹息。</p>
赵浔压低了眉尾，自下而上地看她，用眼神询问“意欲何为”。</p>
虞茉忽而心生一计，咧了咧嘴，露出讨巧的笑：“我们来聊天吧！”</p>
他不置可否：“聊什么。”</p>
“京城的公子哥儿，平日都玩些什么？如何消磨时间？”</p>
之于前者，赵浔淡声答：“不外乎骑射、饮酒、对弈、蹴鞠、赛诗，诸如此类。”</p>
之于后者，他认真回想，放眼过去十七年，竟好似日日皆忙碌。晨起练武、膳后学文，还需处理朝中琐事，何谈消磨时间。</p>
唯有眼下，同虞茉在这偏远山中，难得搁置万事，偷得浮生半日闲。</p>
虞茉不自觉拨弄起荷包上的流苏，恹恹地问：“那女子呢，玩些什么？”</p>
赵浔如何知晓，他沉吟几息，不确定道：“听曲，赏花……也许罢。”</p>
她被赵浔为难的语气逗笑，抬眸：“听起来倒也有趣。”</p>
“你失忆。”赵浔顿了顿，方能自在地问出，“失忆之后，成日里做些什么？”</p>
虞茉掰着手指头数道：“头五日用来认人，母亲留下的陪房，还有据说是陪我一同长大的丫鬟。她们领了好几位郎中来问诊，见我仍旧不记事，只好调拣着重要的重又说一遍。”</p>
彼时皆以为她能回去京城，便舍了虞府的腌臜事，只多讲了些江、温两家的旧事。</p>
她继续道：“时间仓促，我没记全乎，也断不了真假。后来撞破姨娘要害我，又废了不少脑细胞去同她斗智斗勇，一个字，累。”</p>
话至此处，她撩一眼赵浔，似怨似嗔，无端的魅惑丛生。</p>
“你既着人接我上京，也不派些武功高强的。姨娘对外称说我病了，从头至尾捂着不许见人，更别说通个气儿。还好我机智，藏了珠宝半途跑了，否则，已经被埋在哪座山间，坟头草也快要生芽。”</p>
短短一月，虞茉接连两回与阎王爷擦肩而过，如今提起，竟有些麻木和好笑。</p>
赵浔听后不语，眉间挤出小小“川”字，等再度开口，语气冷若冰霜：“你的计划便这般‘缜密’，你的胆量便这般‘大’。”</p>
一念之差，极有可能命丧当场。</p>
虞茉悟出来他的言下之意，怔忪着眨眨眼，忽而垂眸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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