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坐了半个多小时，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办公室的灯光太刺眼，刺得她眼睛生疼，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在这期间，罗雯进来看了她两回，最后一回工作室的人都下班走了，许燃让她回去，自己想一个人待会。</p>
罗雯看她眼圈泛红，明显哭过，不太放心，但拗不过她，最后还是回家了。</p>
不知又坐了多久，许燃慢慢缓过劲来，知道她这个病的人不多，几乎不用想，她就能猜到是谁。</p>
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她心里隐隐抱着一丝希望，或许不是她，或许自己现在在做噩梦，一切都不是真的。</p>
铃声过了一半，电话接通了。</p>
许燃不知道怎么开口，沉默着没有说话。</p>
“小燃？”电话那头的陆艳琪先出了声，“怎么不说话？”</p>
她的语气太正常了，正常到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p>
许燃咽了咽口水，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平静自然，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声音有点沙哑：“是你跟媒体说的么？”</p>
“什么？”陆艳琪约了美甲师在做指甲，心不在焉地回了句，转头跟美甲师沟通起款式，“这里有点空，你看再加点什么点缀一下。”</p>
许燃努力压抑着的情绪，一下子控制不住，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尾音发颤：“我问你，是不是你跟媒体说了我的病。”</p>
像是始料未及，陆艳琪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后烦躁地皱起眉，挥手让美甲师先出去。</p>
“你怎么跟妈妈说话的？”她呵斥道，“我没事跟媒体说这个干嘛？”</p>
许燃忍着哭腔：“你的意思是，你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件事？”</p>
“我……”陆艳琪瞬间哑了，隔了好一会才说，“这我哪记得清啊，我以为大家都知道呢。”</p>
“……”</p>
许燃突然觉得好讽刺，她竟然以为所有人都知道。</p>
她说得好轻松，好无所谓。</p>
仿佛对她来说，这是顶无关紧要的一件小事。</p>
许燃依稀记得，小时候知道自己有这个病后，曾一度在想，会不会就是因为自己这样，陆艳琪才总是不回家。</p>
是不是因为自己是这个有缺陷的孩子，父母才都不喜欢她，不想理她，不想要她。</p>
她一直努力，想成为让他们感到骄傲的女儿，认真学习，考全班第一，年级第一，不给他们添任何麻烦。</p>
可即使她成为了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小孩，却始终没有换来自己父母一个肯定的眼神。</p>
许燃胸口钝疼，眼泪再也忍不住：“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为了隐瞒这个病，付出了多少努力吗？你以为大家都知道。”</p>
电话那头安静着。</p>
许燃吸了吸鼻子：“现在托你的福，上了热搜，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p>
“不是我跟媒体说的，”大概是听见她在哭，陆艳琪的声音弱了几分，“我就昨天通话的时候，跟Edward聊了两句，哪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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