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走了两步,鞋跟不小心卡在盲道的缝隙里,整个人趔趄一下,勉强稳住脚步。</p>
她低头,看着脚下斜长的影子,忽然想到与宁也和裴铮一起走过的那条长街。</p>
那次也是快要摔倒,可有人从身后握住了她的手肘,在叫卖声的掩盖下与她十指相扣。</p>
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指间的温度。</p>
程瑜用力搓了两下,没能搓掉,那温度仿佛透过皮肉,附在了骨上,让她的整个手掌都被灼到有些干燥。</p>
街边车流不息,程瑜坐在马路牙子上,目光在四周游荡一圈,最后有点失望地落向远处灯火辉煌的天桥。</p>
人影攒动,像爬行的黑蚂蚁,从桥的这头涌向那头。</p>
正看得入神时,听到头顶落下一道声音:</p>
“睡着了?”</p>
第54章 我为谁而来</p>
程瑜手指无意识攥紧,没有回头看。</p>
几分钟后,有人在身旁坐下了,是裴铮。</p>
他个高,坐在矮矮的路边上,有点活动不开。</p>
两条腿不能直接伸出去,只好曲起,歪向两侧。</p>
程瑜偷看了一眼,觉得他的姿势有些好笑,但忍着没笑出来。</p>
两人挨着静坐了很久,都没有说话。</p>
身后忽然有哭闹声响起,程瑜回头看,是一对母女。</p>
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女孩噘着嘴,向身旁的母亲撒娇,讨要糖葫芦。</p>
女人温柔地哄着:“今天不能再吃甜的了,要保护好牙齿。”</p>
程瑜这才发现,身后的这家是糖果店,通过透明的玻璃隐约能看到柜台里面颜色分区明显的糖果。</p>
还有一角摆放的都是糖葫芦。</p>
小女孩根本不听,委屈得直掉眼泪。</p>
原本还板着脸的女人只好弯下身子擦了擦她的脸,有点无可奈何地扫码买了一根糖葫芦。</p>
小女孩脸上的眼泪很快被得意的笑容取代。</p>
给程瑜看得一笑。</p>
小时候,陶汀还没得抑郁症,她也曾向陶汀这样撒过娇。</p>
结局就和那个小女孩一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p>
可谁能想到,那时给她无限纵容宠爱的母亲,会在多年后的某个下午,带着她冲上车来车往的街道。</p>
试图带她一起死去。</p>
那对母女已经离开了,程瑜回过头,从路边站起来。</p>
“我把裴昭送上车了,你不用担心他。”</p>
裴铮抬头看她,语含讥诮,“谁说我是来接他的?”</p>
这个角度下,他黑亮的眼直直落入她眼中。</p>
明明居高临下的是她,可现在,她却有种被他牵着走的感觉。</p>
程瑜往后退了一步,慌乱的脚步未及迈开,就被裴铮一把握住了脚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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