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结束后，竞品公司的人还揣着假笑凑近。</p>
“还是李总懂得给自己和公司吸粉啊。”</p>
李寒峤什么都没说，只略略垂下眼皮，从俯视的角度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擦肩而过。</p>
他不在意任何人对他的看法……除了叶暇。</p>
李寒峤的目光落在当下。</p>
上一秒还失落着的人，现在已经露出愤懑的鲜活神情，絮絮叨叨地跟他倾诉。</p>
“我觉得很恐怖很恐怖，按照他们的方案，可能我画的热度还不如平台随便安排的一个直播剧本的切片高。”叶暇说，带着强烈的自我怀疑。</p>
“那样的话我画了什么画、技术有没有进步什么的，真的还重要吗？”</p>
“当然重要。”李寒峤反驳，“这是基础。”</p>
“但那是经常被人看不见的基础。”叶暇摇头，“他们只会更多地在意你直播有没有意思，今天的剧本好不好火出圈……画反而成添头了。”</p>
顿了顿他说：“可是我真的很喜欢画画本身。”</p>
叶暇又往椅子里缩了缩，索性盘起腿来，近两天盘桓在心头的纠结，被他一股脑全吐了出来。</p>
“我不是一个很锐意进取的人，老李。我不像你这么……嗯，坚定吧。你们好像都有一些不可动摇的目标之类的，但我这个人总是摇摇摆摆。”</p>
“我觉得这是对生活的热情。”李寒峤说，“生活需要改变。”</p>
叶暇拧眉道：“但不是那种为了赚钱倒戈的改变。”</p>
“虽然说喜欢画画，但我有时候也有种真的不想再画了要画吐了的感觉。可能远香近臭吧，兴趣变成工作以后就会这样……”叶暇胡乱抓了抓栗色带卷的短发，抓出一簇宁折不弯的呆毛来。</p>
“我一点也不坚定……如果说两句话、跟着剧本演一出就能赚到一两万块钱，我真的还会为一张几千块钱的稿子磨一个月吗……”</p>
声音越来越小下去，多少未尽的话再也说不出口，最后变成叶暇茫然惆怅的一声叹气。</p>
“我不敢考验我的贪婪，但我不想成为那样的人。”</p>
他絮叨的时候，李寒峤就安静听着，直到他把攒了好久的心事全倒干净，重新沉默下来之后，李寒峤才开口。</p>
“你不会。”他说，平淡的语气里是一种不需要别人附和的坚定。</p>
“为什么啊……”叶暇失笑，“我可是个大俗人，当然会被这种近乎不劳而获的捷径吸引。”</p>
“你不会的。”李寒峤依旧摇头。</p>
“因为你不会缺钱。”</p>
“……啊？”叶暇笑容一滞，旋即眼底爬上茫然。</p>
本来以为会听到李总的励志讲话，再不济也是李葫芦岛肉麻鸡汤——他都已经准备好接受冲击了。</p>
结果，“不会缺钱”是什么意思？</p>
李寒峤指尖点了点沙发扶手，侧头思考两秒。</p>
“这么说，如果你手里只有几万、或者十几万存款的时候，那‘两句话就能赚到一两万’这件事，对你来说就是会有很强的吸引力，摇摆之下，选择这个也很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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