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向文不可思议，“怎么了,是不是枪伤复发了。”</p>
咔嚓一声，林清川上了膛道：“有失误很正常，我也不是百分百命中率。”</p>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在战场上失误就是送命，况且你是咱们部队的神枪手，不能有失误。”</p>
瞄准，扣动扳机。</p>
砰！</p>
秦向文跑去看环数,没一会儿又跑回来高兴道：“十环。”</p>
林清川放下了枪,他道：“我最近确实情绪不稳定。”</p>
“跟你家媳妇儿闹矛盾了？”</p>
林清川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p>
秦向文道：“嗨,结婚的人心情不好能因为啥,也就跟媳妇儿闹矛盾,看老孔家那口子，三天两头跳井，老孔现在都不回家了。”</p>
林清川叉腰，他抬头看了眼远方，“不能拿她跟禾禾比,禾禾很听话也很乖,我们只是沟通有些问题。”</p>
秦向文点着头笑道：“确实不能比,不过你们年龄差太多了，沟通上总会出问题，小孩子嘛爱闹脾气,我侄女儿还不是,就比你媳妇儿小两岁,说啥都不听,有时候气的我真想打她。”</p>
“是嘛？”</p>
“可不。”</p>
“你侄女也会抱你？”</p>
“呵,趴在我背生跟个猴子一样，别提她，一提我就来气。”</p>
那是自己在男女关系上太严肃了？林清川总想，夏婉禾以后还会结婚生子，离婚已经是个污点了，总要让她名声好些。</p>
秦向文瞧着林清川若有所思的模样，他勾住林清川的肩膀，“不过你俩看起来不像夫妻，别人才结婚的那黏糊的，你俩隔着八丈远，不知道的还以为红委会跟在你们后面抓纪律呢？”</p>
林清川皱起眉头，也没那么夸张吧，他反问：“那像什么？”</p>
“像爸爸跟女孩儿，还是严肃的爸爸跟叛逆期的女儿。”秦向文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林清川的肩膀道：“走，军工厂那边送过来最新的枪支，我们去试试。”</p>
爸爸跟女儿？看来以后应该换一换相处方式了。</p>
林清川豁然开朗，心情也好了不少，从靶场到部队的路上两人又碰到了顾鹏，顾鹏扫了俩人一眼也没说话。</p>
秦向文啧嘴，“研究所的天才就是不一样啊，拿头顶看人，见面都不招呼一声。”</p>
顾鹏是研究所出了名儿的天才，十八岁就参与了大型机械设计，现在又是研究所的核心人物，有才但是脾气很冲，说话尖锐的很，有一段时间顾鹏想撮合林清川跟顾玉，态度极好，没撮合成后，顾鹏对林清川的态度一落千丈，虽然工作正常对接，但私下里，他还是看林清川不顺眼。</p>
林清川道：“天才嘛，脾气总大点。”</p>
秦向文不屑的切了声。</p>
——</p>
顾鹏完成工作后便匆匆去了文工团，他去练舞室把顾玉喊了出来，拽着顾玉的胳膊就道：“走。”</p>
顾玉莫名奇妙，她扯回了胳膊道：“干嘛啊，拽疼我了！”</p>
“我给你介绍的李飞天今天过来了，你们正好见个面。”</p>
“我不去！他长得不好看，我不喜欢。”</p>
“李飞天很聪明，他是新来的一批最聪明的，虽然比不上我，但是以后肯定有一番成就。”</p>
以前顾玉以哥哥骄傲，见人就说自己有个聪明的哥哥，现在她听见聪明两个字就恼火，“聪明怎么了？聪明我就该嫁给他？你到底是看人还是看脑子，我再说一遍，他太丑了，我不喜欢！”</p>
兄妹俩的争吵引来舞蹈室其他人的侧目。</p>
顾鹏只能拽着顾玉到僻静处，他尽量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喜欢好看的，天下哪儿那么多好看的，好看的人脑子都有问题，李飞天就聪明这一点，他已经远超很多人了。”</p>
顾玉哼道：“林清川不好看吗？人家战功无数，是最年轻的副团，以后前途无量。李飞天能比得上？”</p>
“你不能拿个例说事儿，林清川找了个自闭症，你也计划找个自闭症？”</p>
顾玉瞬间闭嘴，她可不上找个傻子。</p>
“听话，你去见见，了解他后还是不喜欢，到时候我肯定不强迫你。”</p>
顾玉烦了，“行行行，见见就见见，让我洗把脸总行吧，全是汗。”</p>
——</p>
最新的枪械对弹匣供弹位置跟受力支撑点与枪管轴线距离做了细微的调整，这让枪械在稳定性跟可操作性能上都能提高。</p>
秦向文把新枪一一试过，调整后的手枪虎口处能更好缓冲平衡后坐力，操作性也大大增强，不过冲锋枪变化甚小。</p>
林清川也是同样的看法，他跟科研所的人沟通调整冲锋枪的准星尖宽度，如果能缩短准星尖宽度，这能极大的增强远程瞄准度。</p>
李飞天道：“我们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日常的射击训练跟战场环境相差很大，平时训练的瞄准率在百分之百的情况下，在战场上也只有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瞄准率，极度紧张的环境下，射手很难按平时的练习瞄准，一部分人甚至顾不上瞄准。准星尖宽度是能增加射击的准确性，它更适合个人伏击，现在我们的资源有限，就把这个往后推了。”</p>
“弹容能否做进一步的扩充？”</p>
……</p>
从训练场出来，秦向文才愤愤道：“这些科研所的人不知道干什么吃的，这个不行那也不行，我们提的他们没一个能办到，到底会不会，不行就滚蛋。”</p>
林清川道：“这些修改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稍作修改子弹也得改，牵一发而动全身，别气。”</p>
“吃饭吃饭，真憋的老子一肚子火。”</p>
俩人到了食堂打完饭找位置，秦向文看到军工厂跟研究所的人看过来，赶紧拽着林清川道：“咱们换个地方，我不想看到他们。”</p>
林清川扫了一眼，竟看见宋修文跟两个医生在吃饭，医生一男一女，都是二十七八的年纪。</p>
宋修文也看到了他，便招了招手。</p>
林清川过去道：“怎么就你们仨？”</p>
宋修文道：“婉禾在修改数据，顾不上吃饭。”他拍拍旁边的饭盒，“一会儿给她带回去。”</p>
秦向文莫名，彼此做了个简单的自我介绍，男医生叫杜江，女医生叫包小慧，都是从事医疗器械工作的。</p>
林清川道：“出了什么问题？”</p>
宋修文旁边的医生杜江道：“一线城市的设计太超前了，我们这里没有材料，只能修改设计。”</p>
林清川起身道：“我去给她送饭。”</p>
“去吧。”宋修文把饭盒递过去。</p>
等林清川走了，好奇了半天的秦向文才道：“什么设计？”</p>
宋修文道：“腿。”</p>
“腿？”</p>
——</p>
虽然已是夏末，天依旧热的人冒汗，夏婉禾就穿了件白色碎花吊带坐在窗下的书桌旁，电风扇吹起了她额前的碎发，但是止不住的汗水还是把头发黏住了。</p>
林清川敲了敲门。</p>
夏婉禾没回头，“进。”</p>
林清川打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他道：“这间屋子不通风，怎么没申请换一间，太热了。”</p>
夏婉禾听出了他的声音，“宋修文已经协调好了，再呆一天，明天换。”</p>
林清川瞧着桌上一堆堆纸，他搬了个椅子把饭摆好，又找了俩马扎道：“先吃饭，吃完再画。”</p>
“一点儿了。”</p>
“我还给你买了冰棍。”林清川把冰棍递到了她嘴边。</p>
夏婉禾伸出舌尖儿舔了一口，冰冰凉凉甜丝丝的，是橙子味儿，她点点头，“好吃。”</p>
林清川笑笑，“赶紧弄完吃饭吧。”</p>
夏婉禾画完了最后一笔，她伸了个懒腰，“好。”</p>
白灼大虾，手撕包菜，凉拌黄瓜，西红柿蛋花汤，夏婉禾先把冰棍吃了才开始吃饭，饿了一上午，她早饥肠辘辘了，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饭。</p>
林清川瞧着她有些心疼道：“慢点吃，都是你的。”</p>
夏婉禾狼吞虎咽的点了点头。</p>
吃过饭，林清川习惯性的收拾饭盒，“再忙也要记得吃饭。”</p>
夏婉禾擦擦嘴道：“我今天只是想画完再吃，平时都按时吃。”</p>
“住的还习惯吗？”</p>
“还行，但是没家里舒服，晚上热的睡不着。”</p>
“我听杜医生说设计图要修改，哪儿出了问题？”</p>
夏婉禾坐在椅子上道：“我在设计里加了液压装置跟电池仓，这样当腿部开始活动后，机械腿会根据感应自行发力，但是你们这里没有锂电池，液压装置也不好做，所以我把电池跟液压装置都改了，已经调整好了，等会儿杜医生他们回来看看，可以的话就能制作了。”</p>
林清川坐在马扎上半倾真身体，他两条小臂自然的压在大腿上，双手十指交叠，认真的听着夏婉禾讲话，等她说完了，他又道：“禾禾，对不起。”</p>
“怎么跟我道歉？”夏婉禾坐直了身体。</p>
“前几天我不该莫名其妙发脾气，我们这里确实对男女关系比较紧张，我不该那我们的这里的标准来要求你。”</p>
夏婉禾十指交握，她鼓了鼓腮帮子道：“其实我也不好，说话没有考虑你的接受度，抱歉，以后我不会了。现在我们就和解，还是好室友。”</p>
她虽然说话直来直去，但还是那么心思单纯，不记仇，多大的矛盾解释清就好了。</p>
“什么室友？”林清川笑笑。</p>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有过命交情的室友。”她撑开怀抱，“用我们星际最高的礼仪来为我们的和解庆祝。”</p>
林清川身体僵了一下，又的她都忘了，也罢，人不可能十全十美，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研究上，不那么上心人情世故也行，看着她暖融融的笑脸，林清川机械的撑开了胳膊，半悬空的拥抱了她。</p>
人与人相处，要彼此各退一步。</p>
夏婉禾拍了拍他的背，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小声道：“偷偷告诉你，你是第二个接受我最高礼仪的人。”</p>
林清川想问还有谁。</p>
门突然打开，宋修文几个人跟被电过似的站在门口，杜江又把门给关上了。几个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回来会看到这一幕，包小慧轻笑道：“你俩还站在这儿干嘛，快走啊，人家小夫妻好长时间没见了，别当灯泡。”</p>
宋修文道：“才两天而已。”</p>
杜江拍拍他的肩膀道：“赶紧结婚，结婚了就没这么多话。”</p>
宋修文不服气，就是两天而已，他拄着拐棍跟上去，“好饭不嫌晚，我又不着急。”</p>
——</p>
屋内，林清川尴尬的松了手，他身上冒了层热汗，四目相对，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第一次放开就被人抓包了，他莫名的心虚。</p>
夏婉禾看着他红透的脖子，想说什么，又怕火上浇油，只能眼睛往上看，一直看到房顶。</p>
好半天还是林清川开口道：“你下午有空没？”</p>
夏婉禾道：“有，给他们讲一下图纸就没事儿了。”</p>
“军工厂送来了最新的枪在测试，想不想试试手？”</p>
夏婉禾道：“想！”</p>
林清川抬手看了眼时间，“三点半，我来接你。”</p>
“好。”</p>
从夏婉禾的办公处出一声。”</p>
林清川道：“宋修文少了半条腿，在做假肢。”</p>
“市里条件不比我们这里好，大老远跑这儿干嘛，你没说实话。”</p>
“保密任务，不能告诉你。”</p>
既然是保密任务，秦向文也不再多问，他又道：“嫂子上次不是想打枪嘛，来了新枪，让她试试手呗。”上次见过夏婉禾打枪，秦向文就上心了，他倒是要看看一个小姑娘的天赋点在哪儿。</p>
林清川道：“才跟她说了，三点半去。”</p>
“行，那我也去。”</p>
——</p>
中午还是大热的太阳，下午天就阴了下光线没那么好，但是凉风阵阵，正适合打靶。</p>
夏婉禾他们还没进场的时候就听到了枪声，看来是有人在练枪，文工团的顾玉坐在靶场的门口。</p>
林清川看见她疑惑道：“今天文工团练枪？”</p>
秦向文道：“不练，是相亲，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顾鹏给顾玉介绍了个对象，就那个李飞天。”正说着李飞天就从远处走来。</p>
他戴着副眼镜，海军蓝背心，宽短裤，人虽吃的不胖，但是眼睛小，鼻子大，嘴巴大，脸盘更大，走路姿势又不修边幅，怎么看着都邋里邋遢的。他走到顾玉面前递了水杯。</p>
一对比，顾玉大眼睛小嘴巴，皮肤白的跟雪一样，简直就是仙女儿下凡。</p>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吓一跳。</p>
秦向文痛苦的皱起了眉头，“啧，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p>
不远处的顾玉注意到了秦向文他们的目光，她看过去，对比之下，夏婉禾穿的干净漂亮，林清川高大帅气，连秦队长也周周正正的，再对比自己，她一时间羞愤难耐，转身就跑，任凭李飞天怎么喊都不应。</p>
林清川道：“让你看别人，把人家婚事搅黄了到时候怪你。”</p>
秦向文道：“这还用我搅吗？肯定成不了。”</p>
“走吧，别管人闲事儿。”</p>
“嫂子！”文佳佳甩着两个小辫儿跑过来，她欣喜的抓住夏婉禾的胳膊道：“好长时间没见你了。”</p>
夏婉禾握住手臂上的小手，又问：“你也来试新枪？”</p>
文佳佳道：“试枪轮不到我，是顾鹏叫我来的。”</p>
秦向文小声嘀咕，“别人相亲她来陪衬的呗。”</p>
林清川道：“走吧。”</p>
——</p>
新枪需要大量的实际数据反馈，根据数据反馈再进行调整，这样才能进行大批量生产。</p>
试枪的人不少，但凡有军衔的连长营长班长都来，连副司令员跟司令员都在列，大家都扎堆儿在射击处，轮番试枪。</p>
看着人多，林清川同夏婉禾道：“你是军人家属，属于破例试枪，得往后排。”</p>
夏婉禾道：“没事儿，我等一会儿。”</p>
文佳佳跟挂件儿似的抱着夏婉禾的胳膊，好奇的扬起小脸儿道：“嫂子，你也试枪啊。”</p>
夏婉禾嗯了一声。</p>
林清川低头瞧着夏婉禾，几天没见，像树上的果子似的，身体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曲线崭露，脸上的婴儿肥也开始减淡，尤其是身高，从前差一点才能够到自己肩膀，现在已经有超过肩膀的趋势了。</p>
“长高了？”</p>
你总算发现了，夏婉禾挺着脖子，颇为骄傲道：“嗯，裤子都短了。”</p>
林清川瞧着她那模样像猫儿似的，又说：“家里还有布票，我去买些布让韩嫂子给做几件新衣服。”</p>
夏婉禾握住文佳佳的手道：“帮佳佳也做一件。”</p>
文佳佳激动道：“谢谢哥嫂子！你们就是我的亲人。”她来岛上多年，还是头一回做衣服。</p>
文佳佳声音有点大，吸引了前面试枪的人注意，众人回头，文佳佳瞧着一个个严肃的脸，赶紧站直身体。</p>
砰！</p>
枪响过后，是热烈的报数声。</p>
“司令员！十环！”</p>
司令员江正国笑笑，他拿着手里的枪掂了掂道：“还行。”回头看到林清川，便道：“你试了没？”</p>
林清川带着夏婉禾从人群穿过去走到最前面，“报告司令员，早上已经试过了。”</p>
司令员旁边正在记录数据的顾鹏道：“林副团还给了些建议。”</p>
江正国道：“什么建议，说说。”</p>
林清川把早上说的重复了一遍，大家便开始就自己用枪的感受跟战场经验开始畅所欲言。夏婉禾在后面听着，原来这个国家才建国几十年，从无到有，缺乏的不止是物资，他们的枪械也多是从战场上缴回来的战利品，这些枪支来自二十多个不同的国家，再经过不断的改装才有了现在的枪。</p>
现在都用的是冲锋枪。</p>
众人的提议也很中肯，作为数据记录的顾鹏似乎根本做不到正向反馈。</p>
不同型号的枪支都配有相应的子弹，枪支修改也那弹药也要跟进，原来的弹药就废了，现在这个国家经济如此低迷，能省则省。随便一点修改都需要经过深思熟虑。</p>
“司令员，我都记下了，回去我会整理好开会讨论，根据实际修改。”记录完的顾鹏回道。</p>
江正国道：“整理好了把数据打电报发过来。”</p>
“好的。”</p>
眼见测枪的工作就要结束了，也等着司令员命令大家各司其职去。但是顾鹏早看到了林清川身后的小姑娘，这就是他妻子吧，长得还行，但不如顾玉。两回了都没见到，没想今天却碰到了。顾鹏看着他们出双入对的，一时间心理失去了平衡，他一边告诉自己男婚女嫁，自由选择，一边又觉得林清川找了个自闭症打了自家妹妹的脸，这种矛盾的心理下，他便开口道：“林副团还带着家属来啊，不会想偷偷试枪吧。”</p>
江正国早看到了夏婉禾，只是顾着说枪的事儿，没招呼她，现在有人提起倒是注意到了她，“林清川，这是你媳妇儿？”</p>
林清川道：“是，叫夏婉禾。”</p>
夏婉禾上前道：“司令员你好。”</p>
江正国笑的慈祥，“小同志挺不错，我听说过林清川提过你，一直想着见见你也没机会，你上交的密码我看到了，值得表扬。”</p>
夏婉禾道：“我只是过手，什么都没做，该感谢的是霍爷爷。”</p>
江正国道：“不用谦虚，能当霍正飞的徒弟，那都是尖子，你也不赖。”</p>
霍正飞？顾鹏瞬间皱起了眉头，他曾经的目标就是进入霍正飞的科研小组，但是被无情拒绝了。那是从小到大被夸天才的顾鹏第一次有挫败感，他更加努力的学习，实验，进入研究所，总有一天，他要走到霍正飞的面前，超越他，让他为错过自己这个人才而后悔。</p>
可是司令员刚才说什么？这个自闭症竟然是霍正飞的徒弟？不可能啊，夏婉禾看着年纪也不大。自己当初跳级进入大学，去见霍正飞的时候也就十八，难道夏婉禾比自己还聪明？</p>
唐政委在一旁夸道：“司令员还没见识过夏同志的真本事，跟相机一样，所有的东西咔嚓咔嚓全拍下，还能瞬间分辨不同。”</p>
江正国瞧着夏婉禾稚气未脱的脸蛋儿，惊讶的哦了一声。</p>
文佳佳道：“报告司令员，唐政委说的都是真的，是嫂子解救了我。”</p>
江正国同林清川道：“你妻子这么有才干，怎么不早点汇报，这样的能人在家里给你洗锅做饭真是屈才了，妇女能顶半边天，让小夏同志也为社会做贡献。”</p>
林清川笑了笑，心里却苦闷，他本想一步步来，没想今天竟然将夏婉禾推到了司令员面前，这下不知道到时候如何解释她如此聪明。</p>
江正国看着林清川的难为情道：“怎么？你不愿意？”</p>
秦向文赶紧出错了，夏同志在家不洗锅做饭，洗锅做饭是林清川，人家可是三好丈夫。”</p>
他话音刚落，全场都大笑了起来，氛围瞬间融洽了起来，江正国也不再赶鸭子上架，便顺着顾鹏的话道：“夏同志，你想不想试试枪？”</p>
夏婉禾不敢接，暴露太多是给林清川找麻烦，到时候解释不清，两个人都会被当敌特抓走，她下意识的摇摇头。</p>
江正国道：“别怕，打歪了算我的。”</p>
夏婉禾还是摇头。</p>
林清川道：“司令员，她胆子小。”</p>
“那就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大家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p>
等众人都走了，林清川才把枪给了夏婉禾。</p>
因为是冲锋枪，远程射击，这次打的是一百米的靶，夏婉禾这次没有手抖，她完美的打出了三个十环。</p>
她的枪法再次给了秦向文惊喜，他激动道：“嫂子，你打了这么好，刚才怎么不打，能在司令员面前表现的机会可不多。”</p>
“不想。”</p>
简单的两个字让秦向文不知道如何回答，多好的机会啊就这么错过了，可没办法，自闭症的人总是以自己的情绪来做事，可惜啊可惜！要是司令员看到夏婉禾这么好的枪法，自己顺口把她要到自己的射击队多好，他盘算这事儿好久了。</p>
林清川走到夏婉禾身边，“还打吗？”</p>
“不了。”这种老式枪支是夏婉禾枪支设计的入门知识，刚刚打枪也是感受一下手感，枪支的数据及设计还刻在她脑子里，已经没打枪的必要了。</p>
林清川看着夏婉禾沉着冷静的表情，确定她心里肯定有想法，这也是他带她话不方便，他道：“我们回去吧。”</p>
夏婉禾道：“好。”</p>
林清川把枪给了秦向文道：“收好，我们先走了。”</p>
文佳佳跟上夏婉禾，“我也走。”</p>
——</p>
“当林清川的媳妇儿可真好，才跟参谋在部队里巡视，又被司令夸了，什么时候我才能被司令夸啊。”陆宁一边吃饭一边念叨。</p>
顾玉翻了她一眼。</p>
唐萧用眼神跟陆宁示意闭嘴。</p>
可陆宁像看不懂似的，又说：“顾玉，你什么时候嫁个团长，也威风威风，咱们这几个就你嫁团长希望最大。”</p>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唐萧啪的摔了筷子。</p>
顾玉也没胃口，两人一起出了食堂，刚到没人的地方，顾玉就蹲下来抽噎，“同样是人，凭什么给我介绍的全是歪瓜裂枣，唐萧，我真的那么不堪吗？”</p>
唐萧蹲下非得让你嫁给李飞天，别哭。”</p>
顾玉抽噎道：“你不知道我今天下午多丢人，林清川带着夏婉禾，男的帅女的美，我呢，身边站个脏兮兮的猪八戒。部队好多人都在靶场都看见了，我真的没脸见人了。”</p>
唐萧道：“你哥也是，介绍的人不好，相亲地方也找的不好。”</p>
“他说什么人聪明，在我看来李飞天就是一坨聪明的屎，再聪明也恶心。”</p>
唐萧给她擦擦泪，“别气了，我听说参谋长的儿子在咱们部队，你要不要去偶遇，做参谋长儿媳妇。”</p>
顾玉吸了吸鼻子，梨花带雨道：“但是他残疾，我看到那条腿害怕。”</p>
“可是我听说陆宁老是去找参谋长儿子，特别殷勤，你现在不去，以后别后悔啊。”</p>
顾玉道：“我才不屑跟她比。”</p>
“不说比不比，别蹲着了，我们回宿舍。”</p>
顾玉起身，她才调整好情绪，没走多远又碰到顾鹏，她以为顾鹏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正准备理论，没想顾鹏却道：“夏婉禾是霍正飞徒弟？”</p>
“啊？什么霍正飞？”</p>
“你就是光长脸没长脑子，就不该来问你！”顾鹏甩下一句话，匆匆离开。</p>
顾玉气的跺脚，“你竟然这么说我，我是你妹妹！”</p>
——</p>
顾鹏被夏婉禾是霍正飞徒弟这事儿食不下咽，他找顾玉去求证却没有答案，这让他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煎熬。</p>
她怎么能是霍正飞的徒弟呢？她也配？</p>
顾鹏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p>
现在他也顾不上什么文明礼貌了，直接去林清川家里问。</p>
夏婉禾要跟林清川讨论枪支的事儿，今天晚上回家住，此时的夏婉禾正在书房跟林清川讨论。</p>
“夏婉禾。”</p>
听到声音，两人一起去了客厅。</p>
顾鹏红着脸，双手叉腰的质问，“我就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霍正飞的徒弟。”</p>
夏婉禾道：“不是。”</p>
顾鹏心总算宽松了一点，可他还是不依不饶，“那你为什么到处冒充霍正飞的徒弟！”</p>
司令员今天说的话他可是都听见了。</p>
林清川将夏婉禾挡在身后，他同顾鹏道：“我家不是你发疯的地方，谁让你进来的，滚！”</p>
“如果你再敢冒充霍正飞的徒弟，信不信我举报你。”那可是他毕生的理想，怎么能随便让人玷污。顾鹏永远忘不了那天的打击，霍正飞说他很普通，这句话像钉子一样扎进他心里，无论阴天晴天，白天晚上，随时发作。</p>
林清川被顾鹏搞得一通火，平时趾高气昂就算了，现在冲上门儿来算怎么回事，他正要发作，夏婉禾却上前道：“我没有冒充他的徒弟，也不屑冒充，我跟霍爷爷有缘分，他还给我介绍过研究所的人带我，仅此而已，如果你不信，你可以找他求证。”</p>
“我回答你的疑问，但是我不接受你的态度，给我道歉！”</p>
“他把你介绍到研究所？”顾鹏飞平复的心情又激动起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p>
那根钉子被血淋淋的拔了出来，又扎进了伤口里，如此往复，他焦急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好半天他又抬头道：“凭什么我不信。”顾鹏撸起袖子，“我要跟你比。”</p>
“比什么？”</p>
顾鹏的指头点着脑袋道：“我不为难你，比圆周率。”</p>
“好啊。”夏婉禾接受挑战，“背诵小数点后一万位。”</p>
一万位？别说林清川了，顾鹏都开始惊讶。五十年代计算机发明后，圆周率的小数点后位数已经进行了大突破，可以计算到无限位，顾鹏自诩聪明，也只能记住后两千位。</p>
顾鹏理所当然的认为夏婉禾在吹牛，他道：“我只能背诵两千位，如果你能一字不差的背下前两千位，我就算你赢。”</p>
“游戏规则随便你出，但是我只有一个小时陪你玩儿。”</p>
林清川看着面红耳赤的顾鹏，心想，跟夏婉禾比较，简直自取其辱，可他看起来又那么可怜，一个被“天才”二字困住的普通人。</p>
这晚，林清川再次见识到了夏婉禾顶级的记忆能力，不止是圆周率，她甚至能十分钟翻阅一本十万字的书籍，一分钟内分辨出100片树叶的区别。</p>
堪比计算机，不，甚至比计算机还要厉害。</p>
顾鹏从刚开始的大吼大叫到最后的沉默不语，最后他跟被霜打了似的耷拉着头，只留下了对不起三个字转身离开。</p>
送走了瓮声，夏婉禾同林清川道：“我们继续说枪支改进。”</p>
林清川还没从刚才的惊讶中走出来，“你们外星人都这么聪明？”他都自愧不如了。</p>
夏婉禾道：“蠢人多的是，我是百年一遇的天才，不能跟我比较。”她笑笑，“哥，在我眼里你也是很聪明的人，不然也跟不上我的讨论进度。”</p>
那她就是顶尖上顶尖了。</p>
林清川道：“我现在只怕给你拖后腿。”</p>
——</p>
隔天一早，林清川便将夏婉禾绘制的枪支图纸以及改进方案拿给了江正国。</p>
江正国在看完后，惊讶道：“这是谁画的？”</p>
图纸是夏婉禾依靠记忆重新绘制，并且在原来基础上做了修改方案。</p>
林清川道：“您觉得怎么样？”</p>
“改的太精妙了！这比国际上所有的枪支设计都要精妙，快说说，是谁改的。”</p>
林清川道：“你见过。”</p>
江正国脑海里瞬间出现一个人，但又觉得不可以思议，“你妻子？”</p>
“嗯。”</p>
“真的是天才啊，霍老的徒弟已经聪明到如此程度了吗？”江正国放下图纸道：“昨天我还拍了电报问候霍老，有时间我一定要去京城见见他，好好聊聊。”</p>
林清川道：“我听我妻子说，他已经退居三线了。”</p>
“那就收不到我的问候了。”江正国十分婉惜，现在大环境也不必多说，他又道：“把夏同志叫过来，给我讲讲这个设计思路，有些地方我没弄原理。”</p>
林清川道：“她昨晚熬夜幸苦了，现在还没起呢。年纪小要长身体，等她睡饱了，我再带过来。”</p>
“研究所的人还没走，先让他们过来看看，咱们复核一遍，一致通过后就投入生产。”</p>
“好。”</p>
没一会儿研究所的人就到齐了，就是顾鹏没他昨天半夜忽然抽搐住院了。</p>
在场的人都担心顾鹏的身体健康，只有林清川知道原因，顾鹏被夏婉禾不费吹灰之力彻底碾压，没有当场晕厥心理已经够强大了。</p>
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没个十天半个月肯定缓不过来。</p>
果然，第二天顾鹏就被担架抬到船上了。</p>
夏婉禾的设计也被带走了，林清川预感，很快她设计的枪支就要投入生产了，她离科研的梦会越来越近，离歼敌机的梦也会越来越近，只有离自己越来越远。</p>
——</p>
顾鹏走了，李飞天也走了，顾玉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不用应付丑八怪了，难过的是顾鹏生病了。</p>
唐萧把她的难过看在眼里，安慰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别担心。”</p>
陆宁在旁边道：“要怪就怪夏婉禾，她来了就没好事儿。”</p>
唐萧道：“你这个人真是，顾玉跟林副团的事儿已经过去了，现在互不相干，还提干嘛。”</p>
顾玉过去了不代表陆宁心里过去了，她本想换条路跟宋修文谱写一段佳话，但是宋修文住的地方自己进不去，倒是夏婉禾能去，肯定是林清川给的特权！陆宁更气，都怪夏婉禾，坏了自己所有姻缘，她嘀咕道：“我说的是实话，顾大哥生病之前还去过她家呢，有什么缘故你们自己想吧。”</p>
顾玉一听就上道了，拍着桌子就要去找夏婉禾理论，结果被唐萧摁住了。</p>
等陆宁走了，唐萧才道：“你是不是傻，她是把你当枪使呢，上次文佳佳的事儿吃的亏还不够，你现在去闹，有证据嘛。”</p>
顾玉道：“可陆宁说的也不是没道理。”</p>
“什么道理，现在讲的是证据，我看她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回回来了提林副团跟夏婉禾，故意找茬，听我的，别去。”</p>
顾玉深深的吐了口气，“真烦。”</p>
“别烦，供销社来了一批新泳衣，我们去看看。”</p>
顾玉兴趣一般，“不想去。”</p>
“走嘛走嘛。”</p>
——</p>
“酒红色的布好看，可以做裙子，这个方格的也好看，绿的绿的，嫂子，绿色的更好看。”文佳佳头一回来供销社买布，小姑娘挑花了眼，哪个都喜欢。</p>
林清川问夏婉禾，“你喜欢哪个颜色？”</p>
供销社的赵大姐道：“你媳妇儿长得白，哪个颜色都好看，我推荐你们挑这个孔雀绿的的确良的，垂顺度好，不管做裤子还是裙子都好看，这是现在最时兴的料子。”</p>
这个孔雀绿确实好看，夏婉禾挑了这个颜色，又挑了块碎花布，这些都可以用来做衣服，她还挑了块棉布，纯棉的用来做内衣裤比较舒服。</p>
夏婉禾挑好了又跟文佳佳道：“你喜欢哪个颜色？”</p>
文佳佳道：“嫂子，你挑的我都喜欢，用你的边角料给我做一件就行，我只有一个要求。”她凑到夏婉禾耳边，“我想要一条裙子。”</p>
她看着别人穿裙子，可羡慕了。</p>
夏婉禾道：“行。”</p>
订好了颜色跟长度，林清川给了布票又付了钱。</p>
赵姐道：“林副团真有心，还陪着媳妇儿来买东西。”</p>
林清川接过布道：“顺路过来。”</p>
赵大姐继续推销：“供销社来了新款的泳衣你们看看，就两件，喜欢要抓紧。”</p>
另一边，唐萧拽着顾玉走到了供销社门口，还没进门顾玉就看到了林清川他们，她脚底抹油似的就往回跑，唐萧拽住她，“你干嘛呢！”</p>
顾玉道：“才被他们看了笑话，现在又碰到，我没脸见人了。”</p>
唐萧道：“你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说不定人家早就忘了。”</p>
“不可能，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p>
“不去算了，那我去。”唐萧不怕，无所谓的去了供销社，林清川他们已经走了。</p>
肖玲在买韭菜，挑三拣四，半天也选不好。</p>
唐萧见林清川走了了，转头把顾玉拽回了供销社，顾玉松了口气，“以后我出来可得担心点儿，太丢人了。”</p>
正在买菜的肖玲回头，“嘿，这不是文工团的顾玉嘛，听说你找了个对象，啥时候结婚啊。”</p>
顾玉一口气没提上来，翻了个白眼儿转身边走。</p>
唐萧同肖玲道：“嫂子，你听谁瞎说的，没有的事儿。”</p>
肖玲冷笑道；“没有就没有呗，翻什么白眼儿啊，真是。”她朝着赵姐扬扬下巴，“文工团的这些孩子，素质堪忧。”</p>
作者有话要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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