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沈一亭在我家下楼时,走路都在生风。</p>
我爸还坐在客厅,我路过沙发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了我妈的相册,正以为可以大功告成全身而退时,突然被叫住了。</p>
“儿子,你手里拿着什么呢?偷偷摸摸的。”</p>
我心里无奈,转过身告诉他:“相册,我妈的。”</p>
我爸食指点了点烟头,熄灭后直起身,又问:“什么相册?”</p>
“没什么,就是她的照片,”我感觉瞒不住了,索性直说,“我下学期不是准备出国吗?比赛现场见到了其中一个导师,有点面熟,所以把相册拿出来看看,确定一下。”</p>
我爸眸光一闪,几乎是脱口而出他那蹩脚英语:“史密斯教授?”</p>
“你知道?”</p>
“我跟你妈就是在国外认识的,”我爸似乎陷入回忆,神情开始飘飘然,他看向天花板的时候眼前仿佛不是墙,而是过去十几年的记忆,“当时在商场,你妈坐在大厅里弹钢琴,那画面我永远也忘不了。嘶,不说这个,你从哪里找来你妈的相册,我都不知道有这个相册,给我看看。”</p>
又来了,这糟老头子事真多。我面上乖巧地把相册递给他,心里暗暗吐槽。</p>
我爸很快低头翻看起来,嘴角没有噙着微笑,反观像是在沉思。</p>
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来不知道这本相册一样,没去寻找,没去回忆。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思考,我妈对于他而言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到底重要吗?有感情吗?还是跟死了一样薄如纸片?</p>
不过我想,袁眉对于我爸的意义应该更为浅显。我爸只是老了,想在无聊的日子中找个不错的伴,而袁眉则是需要一个稳定的港湾,所以他们自然而然又凑在一起。</p>
在社会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人,还会产生自由的爱情吗。估计一瞬间的心动,也支撑不了多少年的坚定如一吧。</p>
现在说恨他什么也完全没有必要。恨这种感情只会为我自己添堵。</p>
第82章 每次弹琴都会想起她</p>
我在一旁默默站着,百无聊赖。</p>
我爸终于微微抬起头,将视线从相册最后一页抽离,我想他总算是看完了,便朝他伸出手,“给我吧。”</p>
我爸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鲜少地用上商量的语气:“放在家里吧。”</p>
“我回来了,它自然也回来了,”我不明白,也不理解,“你留着这个有什么用?你不都有袁眉阿姨了么。”</p>
此话一出,我爸闭上嘴,重重地往沙发靠去,缓缓合上眼睛。</p>
这个家里好像只有我一个人真正记得我妈,她叫林英,江东本地人,二十年前出名的钢琴家,十六岁出国,念完高中,考入声誉响彻世界的A国音乐学院,本硕连读,斩获众多国际比赛奖项,最后却渐渐淡出钢琴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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