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冒天下之大不韪，买通看守义庄的人，剖开过几个不知来历的男女乞丐遗体。</p>
这是他永远不会跟人说的秘密。</p>
但是，就算他曾剖开过，也只是大略知之。</p>
而这张图如此详细，怕不是剖开过几百个。</p>
——他怎么可能相信神悦会做那种事呢？</p>
她的手，怕是从未碰过血污。</p>
所以这图只能是张家祖上传下来的，也只有学究天人的留侯张良，能知晓人体细微奥妙。</p>
张祯也不跟华佗争执，商议好由他临摹人体图，完成后请大将军派人送去给张仲景。</p>
这也不算麻烦吕布。</p>
东汉末年，军中并没有专门的情报机构，但在张祯的建议下，吕布成立了一个，命名风信司。</p>
风信司成员多是斥候出身，撒往各地探查军务民情。</p>
路过长沙时顺便带过去就行，并不需要多耗人力物力。</p>
只是，怎么跟张仲景解释自家也是留侯之后呢？</p>
张祯也不知道。</p>
——到时候再想吧。</p>
次日青囊堂开张，氾先、陈宫、贾诩，以及张家众人都来道贺。</p>
吕布没来。</p>
他来就有点过了，也会为青囊堂引来不必要的关注。</p>
华佗年近半百，终于有了自己的医馆，心中百感交集。</p>
用了多年的虎撑，也就是俗称的药铃，他也没有丢弃，每月下旬依然摇着虎撑去乡间做铃医。</p>
张祯还担心他人手不够，打算帮他招聘几个。</p>
谁知不到两个月，他的弟子樊阿、吴普、李当之等人，与华夫人等一起进京了。</p>
原来他们关心师傅，知道师傅被大将军所召，都很担忧，不时去华家打探消息。</p>
得知师傅要在京城立足，便一起来襄助。</p>
张祯看着这一干名医，感觉自己的生命安全又多一层保障，想不笑都难。</p>
她在医馆的时间多了些，去大将军府便少了。</p>
吕布忍了三日，再忍不得，亲自去青囊堂提她。</p>
此时已是十一月，空中飘着鹅毛大雪，金华皂盖车里却温暖如春。</p>
四周挂着厚厚的锦绣幔帐，脚下铺着西域来的毛毯，角落里还有两盆无烟的银丝碳，一进车里，张祯的狐裘就穿不住了。</p>
这狐裘还是吕布送给她的。</p>
不只这一件，还有好几箱，貂裘、狐裘、鹤氅、羊毛毡靴等等，款式多样，应有尽有。</p>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怕张祯被冻死。</p>
张祯也确实没经历过这样的严寒，初步估计，至少得有零下二十多度。</p>
刚入冬她就病了一场，喝了几副汤药才好。</p>
华佗说她没别的病，就是受了寒。</p>
吕布听了，就养成了给她送御寒衣物、送银丝碳、送补品的习惯。</p>
他这么大方，张祯也很感激，愿意多花点心思哄他。</p>
叠好狐裘放到一旁，顺手拿起裹着暖套的纹银壶，给吕布倒了一盏茶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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