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句也没提。</p>
他似乎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没过来邀功,也没有羞怯,他帮她把贴身衣物浣洗干净后,只是坐在她身边,看她一勺勺地吃饭。她有些后悔,她昨天还觉得他不是过日子的人,今天却像生活了几十年的平常夫妇一般,接受了他衣食住行方方面面的照顾。</p>
她搂紧了他的脖子。</p>
小司的感官没出问题,他在林中跑得非常快,燕山景则替她拎着箭筒,他的弓她在背。</p>
燕山景想说点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她轻轻咬着他的肩膀:“你,昨天为什么对那个剑鞘,那么生气?”</p>
姬无虞沉默片刻,便道:“可能是因为,你没送过我礼物。”</p>
燕山景笑了,居然这么简单。她轻声道:“你以前也问过我,收到的最喜欢的礼物是什么。你对礼物很执着吗?”</p>
“……有些。”不是有些,是非常。</p>
燕山景闭上眼睛:“喜欢的有很多,但记得一个很奇怪的。”</p>
“哪一个?”</p>
“说了你可能会不高兴。”</p>
“我保证我不会。”</p>
“嗯……是我的未婚夫送给我的,那时候我八岁。我收到了一个琉璃瓶子,里面有一点水。瓶子很好看,但水就是普通的水。我一直不解其意,但那个月师父们又给我加了训,搁了半个月后,我只回复了日安。好多年后和弟弟还有朋友一起喝酒,找到了这个瓶子。才想起来。”</p>
小司沉默了很久。燕山景觉得他不对劲,便无奈安慰道:“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我和未婚夫其实已经九年都不来往了。”</p>
“你记得他很多吗?”</p>
“不多。”燕山景认真道,“不是为了哄你,才这么说的。我后来长大了,懂事了,才知道有个人挂念自己是件很珍贵的事。然而小时候我确实顾不上他,我有我的不得已,我从小就被视为剑道天才,有十几个师父带我练剑,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练剑上了,所以和他幼时的来往,我真的印象寥寥。我和你说过,他是个好孩子,很乖巧。没有更多了。”</p>
小司皱了皱眉,燕山景转过头:“假如能出九蛇山……”</p>
“出了九蛇山,我打算去幽阳谷。你和我一起吗?”</p>
比起表白,其实这个邀请对燕山景来说更意义重大。</p>
因为她之前一直打算把在九蛇山上遇到的人,遇到的事,都留在这里。无论是可怕的天巫神,还是翠翠的眼泪,又或是小司的情感,她都不准备带走。</p>
听起来很无情,很冷漠,但那确实是她。</p>
她表了白,她一时被对死亡的恐惧和对他奋不顾身的感动冲昏了头脑,但她直面在九蛇山上发生的一切。下山后,假如还能下山,假如奇迹降临,她还能活到那时候,往后的生命里,为何不能容得下司青松这个人?</p>
所以,她问他去不去幽阳谷,真的意义重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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