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学习：加油加油，我在外面买了好吃的等你。我感觉我现在特想在产房门口翘首以盼的婆婆。】</p>
【吃苦耐劳宋师傅：我爱打婆婆。】</p>
手机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诊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宋韫一个激灵站起来。</p>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确定了一下名字后便让她上治疗椅。</p>
灯光打在她脸上，宋韫眯了一下眼睛。想是为了防止遮住眼睛，谢医生的头发剪得很短，碎碎地铺在额头，他垂着眸，长柄镜子伸进宋韫口中，认真检查每颗牙的情况。</p>
“平时吃甜的或者冷的就会疼。”宋韫开口道。</p>
医生给她打了麻醉，注射器刺入牙龈蚊子扎了一下的痛感。智齿拔除之时，她还能明显感觉到牙根与牙骨分离时的摩擦感，像是拔下红酒的塞子，打断骨头连着筋。</p>
直到棉球咬在嘴里，宋韫还是迷迷糊糊的。</p>
谢医生在洗手台处哗啦啦地洗手，宋韫坐在治疗椅上，捂着脸盯着不锈钢推车上自己扭曲成瘦长一条的倒影。</p>
真麻。</p>
“咬紧棉球三十到四十分钟，两小时后才能进食，二十四小时之内避免刷牙漱口。”医生转过身来，他的声音很清朗，像是在念书。</p>
“记得七天之后来诊所复查拆线。”在宋韫推门出去的前一秒，他在她身后补充一句，“宋小姐。”</p>
宋韫浑身冷汗直冒，她认出了那个声音。</p>
这种感觉好像她明明已经准备了两天，将演讲稿背得滚瓜烂熟，却在走上演讲台的那一刻还是控制不住地脑子一片空白，只得灰溜溜地读稿。</p>
她机械地扭过脖子，几乎能听见陈旧的咔哒声。</p>
墙上的电子屏幕上写着：</p>
医师：谢梁明</p>
树影追随着步履匆匆的人群，少年走在玉兰树下，纯白软厚的花瓣落下亲昵地吻着瘦削的肩头。</p>
影子在脚底缩成一团，宋韫无处可躲，目光在触及那人背影时滚烫地收回。</p>
那是高二，她第一次知道谢梁明。</p>
从前他活在旁人一闪而过的话中，他成绩很好，中考那年差了几分能到直升部才来到了平行班。程展颜戏称他是落魄的凤凰，哪怕受了挫也是鹤立鸡群的。</p>
“那个谢梁明真是厉害，我听说高一时他们班英语老师说了他两句，意思是他其他都好就英语差点意思，他硬是不服输一个暑假把英语提到一百四，一百四！”程展颜竖起手指，重重重复了一遍。</p>
宋韫拿着水杯，忿忿不平：“要不然怎么人家成绩好。”</p>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与他擦肩而过进入了水房，她感觉自己心脏好像漏跳了几拍。午后的阳光给眼前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滤镜，像是塑料袋罩在头顶，她呼吸不上来。</p>
程展颜拽了拽她，“上课啦”。</p>
座位一周换一次，总有一段时间宋韫坐在窗边，早上早读时会看到一个踩着上课铃声匆匆穿过走廊的人。</p>
窗外的景色，春夏秋冬，四季轮换，不变的雾色。 哗哗的水声冲破她的思绪，宋韫缓缓收回凝结在窗台外的目光。她挤了些消毒液，复又洗了一遍才关掉水龙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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