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眯眯地凑近，手扶在沙发上，小狗似的往前嗅。 陈见津往后移了移，好像有一颗汗珠在太阳穴凝起来了。他沉溺在那双眸子里，女孩自顾自地玩笑，他越想躲闪，反而越被吸引。</p>
杯里泛着气泡的液体遥遥欲倾。</p>
注意到他往后的动作，宋韫点点头，笑道：“您看我没说错吧。”</p>
她把酒杯递过去，重重一碰，清脆的响声连带着相互的酒水交换。</p>
“你倒是从哪里臆想得到的结论？”陈见津蹙眉。</p>
宋韫翘起二郎腿，掰掰手指举例道：“小说，电视剧......哈哈哈哈......霸道总裁爱上我。”</p>
陈见津听了她的话也忍不住笑出来，他咽下一口冰啤酒，道：“行。原来在你心中，我是这样的人。”</p>
“其实——后来我就不这么觉得了。”宋韫垂下眼眸，盯着杯底的圆圈，“其实你还挺让我打开眼界的。一个，爱吃炒河粉，参加紫砂壶活动，遛狗晨跑，喝汤养生的——霸总？”</p>
“但是我好像就没有什么特点。”她郁闷起来。</p>
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p>
规规矩矩考上大学，规规矩矩参加工作，到现在自知做摄影，她也没能真正找到自己。找到那种，被人归纳总结的感觉。</p>
宋韫道：“从上学开始，我渴望被人关注，又担心这种被关注的风险。我收敛自己的清晰，隐藏自己的秘密，站在人群中或人群外，都太普通。有时候我看镜子，觉得自己时时刻刻都长得不一样，一人千面。”</p>
她不会醉，却会沉溺在这种酒精带给她难得的微醺和释放。</p>
“对不起，”宋韫一抚额头，心道还没喝两口又开始慷慨陈词了，“您别介意，我这个人就是话多。”</p>
她踩着拖鞋，感觉拖鞋底下好像抹了油，怎么也站不直。</p>
宋韫扶着沙发，讪讪笑了两声，站起身后却不受控制歪倒下来，在摔到地上的那一瞬间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胳膊。</p>
灯光不甚明亮，陈见津摘了眼镜，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就对着她，宋韫甚至能看到自己在他眸中的倒影，凌乱，且难堪的神色。</p>
她到底在想什么？</p>
在想高中校友会的那件事吗？</p>
在想会不会遇到不想遇到的人？</p>
她斜看着歪倒一片的酒瓶，落地窗外空寂柏油路旁的路灯，灯光柔和洒在瓶壁上，折射出来的竟然是刺眼的光点。</p>
宋韫像吃了一片柠檬，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p>
“你说，喜欢和爱分不分轻重？”</p>
爱自己和爱别人是悖论吗？</p>
从前她喜欢谢梁明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出口告白过。她把被拒绝的后果看得太重，风险大于冲动，害怕因为喜欢而自尊心受挫。</p>
三年高中，乃至后来的独身生活，宋韫没有忘记过那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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