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事？”</p>
傅斯乔留洋前就看出，她姆妈与阮静筠的小姑这两位旧日蜜友已是面和心离，观念难同，大吵一架而后分道扬镳不过是早晚的事，这本不是他这个晚辈能管、该管的。只是她们到底讲了什么，竟连小筠的心绪也受到了波及？</p>
思考之时，傅斯乔换了只手持着的听筒，忽而想到了一件阮家小姑也许知晓的关于自己的「花边新闻」，眉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声音倒还是和煦的。他说：</p>
“小筠，你身后书架的第三层从左数第二个格子里的第六册，是一本叫《吉檀迦利》的诗集，你不是说对此前来华的太戈尔感兴趣，坐下读一读，我很快就回去，好不好？”</p>
半天没有等到她的回音，傅斯乔又温声问了一句：</p>
“好不好？”</p>
“知晓了。”</p>
她低低地应了一声，仿佛有些不高兴的样子。再然后，傅斯乔耳旁边便只剩下了「嘟嘟」的盲音。</p>
瞧着阮静筠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陆文漪立刻撕开虚假的和煦，毫不客气地对自己这个旧日密友道：</p>
“阮心元，你不要以为我不晓得你心里打得什么小算盘。劝你一会儿等她下来后，自己提出「告辞」，否则就不要怪我在小筠面前，不给你这个长辈留面子。”</p>
瞧得出她这是打算翻脸了，阮心元记得，年轻那会儿，陆文漪的脾气在一众同龄的小姐中就是最差的，可她偏偏又最是幸运。少年时有个好友在身边帮她回缓散去的人心，嫁人后又有个听话的先生宠着她使性谤气。</p>
心底压着一层不愿讲出的嫉妒，阮心元轻轻哂笑，语气瞬间也尖刻了许多，道：</p>
“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我可听讲，此前我三哥多次写信给你先生，原本一直是要求解除婚约的。</p>
“现如今，不知道你们使了什么手段，竟让阿筠一个女孩子，没名没份地独自住在傅家，这算是怎么回事？我到底是她小姑，她爸爸作为男人想不到的事情，总要有人为她细细思虑的。”</p>
“你能为她考虑？可笑至极！阮心元，你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好听话，我还没有眼瞎目盲到看不出你全都是为了你自己！”</p>
陆文漪怒然斥道：</p>
“怎么，你家先生近日又想高升了，自己的女儿没能被梁家的那个大公子瞧上，你不知从哪里晓得小筠身体好了起来，便跑来觊觎她，妄想将她推去梁家，帮你们攀交情？简直白日做梦，你全当我家阿乔不存在，是不是？”</p>
心里的盘算被陆文漪当面揭穿，阮心元丝竟毫不觉得羞愧，反道：</p>
“知秋是不争气，没能入得了梁大少的眼，平白让袁家的小姐钻了空子。可梁家又不止有一个儿子，阿筠她……”</p>
“你听听你说得都是什么！”</p>
陆文漪将她那不堪入耳的后话打断，眼底不自觉地湿润，空叹一声，她摇头道：</p>
“阮心元，自打你嫁给了那个姓许的，简直日t渐变成了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即便小筠与阿乔的婚约在你眼中什么都不算，可你难道忘了她是雁祯留在这世上唯一的女儿？雁祯从前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忍心？”</p>
听她提到另一个旧日好友，阮心元的声音骤然拔高了许多：</p>
“就是因为我还记得雁祯的好，所以才想给阿筠谋条更好的出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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