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if青梅竹马（6）</p>
小人儿哭垮了小脸,跑到他身前，抱着他的大腿委屈的哭。</p>
谢珣摸了摸她的脑袋，抬眸去看那位嬷嬷,声音满是不悦：“你要带她去哪里？”</p>
那嬷嬷如实禀道：“回太子殿下，太后今日召见了这位姜家小姑娘,考验之后，觉得她资质愚钝,不适合做伴读,所以吩咐老奴把她送出宫去……”</p>
姜荔雪哭着将眼泪蹭到他的衣服上：“我不笨，我以后好好学……”</p>
谢珣目光如刀，落在那位嬷嬷身上：“你回去与太后祖母说,孤带她回学堂了,她以后还是昌宁的伴读,孤不同意把她送出宫。”</p>
说完,便牵起姜荔雪的手,带着她捡回她的小布包,这便转身往文华阁那边去了。</p>
因为误了些时辰,担心她被柳夫子责备,谢珣亲自把姜荔雪送到了她的学堂,同柳夫子解释了原因，便让她进去了。</p>
中午小丫头明显乖巧了许多，用完午膳之后也不偷跑去看花了,而是乖乖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进了房间,也不说让他拍着睡觉了,自己一声不吭地爬上罗汉床,闭上眼睛便要自己睡觉。</p>
她不缠着他时,他合该感觉很轻松的，但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的心里却一点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几分心疼。</p>
他还是喜欢她以前那般活泼任性的模样。</p>
太后向来严厉苛刻，连他这个孙儿在她面前都有几分畏惧，更何况是这个小丫头。</p>
昨日七皇叔大婚，太后虽然也去了，但是自始至终一丝笑意也无。</p>
他从母后口中得知，太后对七皇叔的这桩亲事十分不满意，母子二人为此还吵了一架，七皇叔不顾太后的阻拦，执意娶了郁千音，昨天太后只待到他们拜完堂就走了。</p>
偏偏七皇叔拜堂的时候，袁今安带着姜荔雪过来看热闹，姜荔雪的一句无心之言惹来太后注意，才会有了今日的刁难。</p>
谢珣默默叹了口气：太后祖母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小丫头，看来以后还是要把她看牢一些，免得哪一日她就被偷偷送走了。</p>
不知过了多久，他渐渐也有了睡意，正要陷入睡眠时，忽然听到她哭了起来。</p>
忙睁眼看去，见她还闭着眼睛睡着，却是一边哭一边背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p>
“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p>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呜呜……野火烧不尽，润物细无声。”</p>
嗯？背串了吧。</p>
后面又乱七八糟背了几首诗，忽而又数起数字来。</p>
“一二三四五六七……”</p>
谢珣知道她只能数到三十九，果然她数到三十九后又开始胡言乱语了。</p>
“三十九，三十九，十九，二十，二十一……”</p>
谢珣扶了扶额：难怪太后祖母嫌她愚钝，明明挺机灵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学习这么差？</p>
小姑娘还在边哭边数，他只好起身下床，走到罗汉床边，轻拍着哄她：“好了，不背了，快睡觉吧……”</p>
睡眠中的小人儿许是听到了他的话，慢慢地不再背了，抽噎着继续睡着了。</p>
他替她擦去眼角的泪，便也回床上继续睡了。</p>
此后一段时间，他派人每日到宫门口迎她进宫，免得她又被人半路劫走。</p>
中午将人带在身边午歇，下午学堂的课结束后，再命人将她送出宫去。</p>
时间长了，太后那边也没再提不让她做伴读的事情，她也渐渐淡忘了此事，只是学习上还是不够上进，字写得歪歪扭扭，写着这些就开始乱涂乱画，倒是误打误撞地发现她在绘画上有几分天赋。</p>
她喜欢画花草，笔下的花草虽然形态上差了些，但未经调.教就能画出这么有灵性的花草，天赋可见一斑。</p>
难怪她那么喜欢往花丛里钻，那些花花草草都印在了她的小脑袋里，提笔就能画出来。</p>
于是谢珣和母后说自己想学画画，让她安排宫廷的画师每日去学堂授半个时辰的课。</p>
皇后没有多想便答应了下来。</p>
然而不是每个学生都对画画感兴趣，所以只有几个学生报名想学画画，不论年龄，大大小小的凑在一个学堂里，跟着画师从头学起。</p>
姜荔雪学画画的兴致，明显比读书的兴致高多了。</p>
且因天赋摆在那里，画师对她亦是不吝夸奖，小丫头学得更认真了。</p>
谢珣便也觉得颇为欣慰：人各有所长，若她能在绘画上有造诣，便也不在她的学业上多做强求。</p>
是以偶尔中午她不睡觉，抱着笔墨纸砚去花丛里画画，他也由着她去了。</p>
时值秋日，凉意渐浓，永和宫中菊花盛开，姜荔雪一个猛子扎进菊花堆里，蹲着欣赏了一中午。</p>
下课上课时自是困得睁不开眼，偏夫子教她们背书，她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跟着背了两句，困得连人带书一起摔到了地上。</p>
柳夫子已经见怪不怪，让她出去站一会儿清醒一下。</p>
她顶着混混沌沌的脑袋走到外面，无精打采之中，忽然瞧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登时眼睛一亮，高兴地跑了过去：“毓王叔叔！”</p>
对方身量颀高，在她奔过来时，蹲下了身子，不至于叫她仰着头看的辛苦。</p>
“毓王叔叔，你怎么来这里了？”</p>
对方捏捏了她的脸蛋：“我来与你告别……”</p>
“你要去哪里？”</p>
“去南边，很远的地方。”</p>
“比外祖家还远吗？”</p>
“嗯，比你外祖家还远。”</p>
那么远啊？五岁的小姑娘，已经初初明白离别的含义了。</p>
“袁哥哥也跟你一起走吗？”</p>
“对。”</p>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p>
对方思索了片刻，笑着说：“等你成亲的时候，或许会回来……”</p>
“成亲？”这个好说，她拍着手笑道，“那如果我明年就成亲，你们是不是明年就会回来？”</p>
对方忍俊不禁：“哦？你明年与谁成亲？”</p>
“太子哥哥啊，”她和谢珣都结发过来，只差拜堂了，“我要与他成亲！”</p>
对方爽朗地笑了起来，问：“那他愿意吗？”</p>
姜荔雪眨眨眼，觉得谢珣一定会愿意的，于是道：“你等着，我去把他叫过！”</p>
说完便往谢珣的学堂跑去。</p>
学堂的夫子正在教他们写文章，谢珣的位置在窗户旁边，正低头写着。</p>
支摘窗外，姜荔雪努力踮起脚尖，扒着那窗户往里面瞧。</p>
谢珣发现了她，用口型问她：“过来作甚？”</p>
她小声道：“太子哥哥，你出来一下……”</p>
“别闹。”他坐着没动。</p>
姜荔雪踮得脚都累了，他还是不肯出来，无奈之下，她见学堂内的夫子这会儿没在讲课，便大着胆子走进去，将谢珣硬是从书案后面拽了起来。</p>
谢珣一手握笔，一手拿书，疑惑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便跟着她出来了。</p>
然后便被她拉到了院儿内，见到了坐在树下石凳上的七皇叔谢瞻。</p>
姜荔雪将他拉到七皇叔面前，一脸急切道：“太子哥哥，我想明年与你成亲？你快跟毓王叔叔说，你愿意娶我吗？”</p>
谢珣惊讶地看着她：她这小脑袋瓜里又在想什么？把他从学堂里拽出这个？</p>
天天不好好学习就罢了，这才几岁啊就惦记起长大以后成亲的事情了？</p>
他不由冷哼一声：“你明年才六岁，谁要娶你这个土豆丁？”</p>
她扯着他的袖子撒娇：“娶嘛娶嘛，你娶我，明年毓王叔叔就会带着袁哥哥回来看我啦！”</p>
原来是为了见她的袁哥哥？</p>
“哼，不娶。”</p>
“娶嘛……”</p>
“就不娶！”</p>
姜荔雪原以为他一定会答应自己的，没成想他竟怎么也不肯答应。</p>
她一下子受到了打击，不仅仅是因为他拒绝自己而难过，更是因为如果他不肯和她成亲，毓王叔叔和袁今安就不能回来看她。</p>
于是心情崩溃的小姑娘投到毓王的怀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呜哇哇，毓王叔叔，他不娶我……”</p>
毓王叔叔拍拍她的肩膀哄她：“到时候他如果不娶你，你就给我写信，我带着袁今安回来，叫袁今安娶你如何？”</p>
让袁哥哥娶她？</p>
“真的嘛？”她抬头问。</p>
“七皇叔，”谢珣一张清俊的脸拉的老长，“不要骗小孩子。”</p>
谢瞻笑道：“本王……从不骗人，你不娶，自有旁人想娶……”</p>
她登时不哭了，期待道：“让袁哥哥明年就回来娶我行吗？”</p>
“姜、荔、雪，”谢珣在她身后，一字一顿地念出她的名字，牙缝里都是凉飕飕的冷气，“天天不好好读书就罢了，脑子都不长了么？等你十六岁的时候，再考虑这个问题吧。”</p>
说完便将小人儿从谢瞻的怀里抓了出来：“回去读书！”</p>
小人儿擦了擦眼泪，临走之前还与谢瞻说：“太子哥哥好凶，我还是不要嫁给他了，我等袁哥哥回来娶我……”</p>
谢瞻已经笑得直不起腰来了。</p>
谢珣将小丫头连吓带呵的赶回去读书了。</p>
谢瞻拍了拍少年尚还单薄的肩膀：“对你的小媳妇温柔一点，不然长大了真不嫁你了怎么办？”</p>
“七皇叔，那是很遥远以后的事情了，谁能预料到以后的事情呢？”</p>
谢瞻笑笑，没再多说什么，这便回去了。</p>
灼灼岁序，恰似晨露，事复日日间，转眼已过去五年。</p>
谢珣十五岁了，不再与昌宁一起住在永和宫，而是有了自己的宫苑。</p>
姜荔雪如今也十岁多了，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与谢珣同进同出，更不能与他在一个房间睡午觉了。</p>
不过每日中午还是雷打不动的在永和宫用午膳，然后谢珣回东宫午歇，姜荔雪还是随昌宁一起在永和宫午歇。</p>
也是在这一年，陛下打算送谢珣去边境磨练两年，在西境与南境之间，谢珣选择了南境，因为七皇叔谢瞻就驻守南境。</p>
姜荔雪得知他要去南境，便想与他一起。</p>
她最近对制作通草花很感兴趣，而外祖家所在的景州，便是以通草花而闻名整个大梁，所以她打算去景州拜师学艺。</p>
谢珣从来都十分支持她的喜好，就如当初支持她一边读书一边学画一般。</p>
况且他此去南境，稍微绕些路便能送她去景州，也算顺路。</p>
姜家得知姜荔雪与他一道儿，自是十分放心，很快他们便启程离开了京城。</p>
五日后，谢珣将她送到了她的外祖云家，嘱咐她学习技艺之余，也别荒废了学业。</p>
姜荔雪笑嘻嘻道：“知道啦，太子哥哥你到达南境之后，记得跟我写信，我也会经常写信给你的……”</p>
“好。”谢珣在云家小住了两日后，便继续往南境去了。</p>
而后又过七日，他终于抵达南境，往京城和景州各寄了一封信保平安。</p>
很快，她的回信也如约而至，信上说，外祖带她去拜访了景州做通草花最厉害的薛家，薛老爷子已经收她为徒，她现在正跟着师兄师姐学基本功呢……</p>
作者有话要说</p>
划重点：另一个竹马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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