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逗她道：“小丫头，你往哪儿去？”</p>
“我有名字的。”小姑娘偏了下头，毛领下露出张灵动的小脸来，“我叫德音。”</p>
“好，德音小丫头。”那人打趣道，“地上霜滑，当心摔个狗啃泥。”</p>
德音“哼”了一声：“我要给公子送信去呢，不同你说了！”</p>
东厢院落清净，与外头全然不同。德音风风火火地一路跑进院内，也不由得放轻脚步，停下来喘匀了气，才走上前去敲门：“公子，我回来啦。”</p>
里头的人咳了两声，响起一声瓷碗落在桌案上的轻音：“进来吧。”</p>
门吱呀一声，德音像条鱼似的钻了进来，轻车熟路地往暖炉跟前一蹲：“哎，还是这里暖和！”</p>
祝予怀看见她冻得微红的鼻尖，笑道：“知道外边冷，还天天出去疯跑？哪天地上霜未除干净，非得让你摔一跤才长记性。”</p>
德音吐了吐舌，从怀里摸出枚信筒：“公子你不知道，方才好多人堵在门口，支吾半天，就为了送这个。这么多人结伴来送，没准是很急的信呢，我自然要跑的。”</p>
祝予怀看了一眼：“是父亲惯用的信筒，我瞧瞧。”</p>
未梳的长发随着他起身接信的动作滑下了几缕，露出一截过分白净的脖颈。他随手拢了发，拿竹簪簪了起来，又将案上的瓷碗偷偷往后挪了挪，才开始揭信筒上的蜡封。</p>
德音敏锐地探头：“公子藏什么呢？”</p>
祝予怀装作没听见，一手虚搭在桌案上，宽大的衣袖挡住了她的视线。</p>
德音鼻子一皱，趁着人看信，摸到案旁刷地撩开他的袖子：“好呀公子，我出去好一会儿了，这药你是半口都没喝！”</p>
祝予怀若无其事地掸了几下信纸，开口却有几分心虚：“太烫了，放着凉一凉。”</p>
德音摸了下碗，气鼓鼓道：“再凉下去，它可就冻成冰了！”</p>
两人对视一眼，祝予怀先乐了：“德音，你一恼起来，脸颊就像两个小包子似的。”</p>
德音把木剑往案上一拍，不由分说端起了药碗：“有功夫取笑我，你不如先把药喝了！”</p>
祝予怀被药味熏了个正着，忙捂着口鼻往后躲：“等等，蜜饯……”</p>
“桌上那碟不就是？”</p>
“祖宗，你先拿远、拿远些……”</p>
两人一个不肯撤手，一个不肯张嘴，绕着一碗药胶着了半天，全然没听见有人叩门。</p>
屋外的男子认命地叹了口气，索性直接推了门进来：“这又是在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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