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捕快衣物早已破旧，腰下和双腿的衣物已然磨烂。</p>
死气以及妖僵的气息正从男子身上散发而出。</p>
江枫月望着男子，微微蹙起眉头。</p>
她从未见过半僵半人的存在，她看过的纸上也未曾提及。</p>
“两位随便坐吧，我如今也没法招待了。”</p>
男子用双手调整了一下坐姿，很明显下身无法动弹，衣物的破损显然是在地上摩擦所致。</p>
原来，男子刚才的一切行动都是爬行。</p>
郭长生走到男子身旁，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p>
男子毫无反应，很明显他已经看不见了，不然也不会询问郭长生现在是否正午。</p>
“如何称呼？”</p>
“王，二牛。”</p>
“王捕头，你妻子让我来杀你，恨她吗？”郭长生说。</p>
王二牛浅浅一笑，又望阴影里缩了缩。</p>
“这是我拜托她的，还希望杀了我之后只给捉妖阁说，不要告知官府或是其他人，免得有人找她麻烦。”</p>
郭长生轻轻敲了敲竹子，江枫月似乎明白了郭长生的意思，去关上了门。</p>
阳光被遮蔽的一瞬间，男子的面容似乎舒服了许多，而死气和妖僵的气息瞬间在屋内凝聚，让人有些窒息。</p>
“你妻子并没有告诉我原因，能不能说说？”</p>
王二牛长叹一声，满含愧疚之情。</p>
“还望两位莫要见笑，我自觉时日无多，这才与春蚕商议此事。只因我若死于这怪异之病，或是死于他人之手，春蚕便会在县里背负寡妇之名。</p>
可若我死于捉妖人之手，便有了妖的身份。如此一来，县里之人只会觉得春蚕可怜，是被化形之妖所骗。</p>
这般，便无人会认为她是寡妇。春蚕便可再嫁，也不会影响她日后的生活，我也算死得其所了。”</p>
人之将死其言也真。</p>
江枫月听着，心中似乎有一丝隐隐触动。</p>
老板娘的一切行为，皆是在掩饰她内心的悲痛。</p>
郭长生轻叹一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p>
“我是心甘情愿，两位不必有所顾虑，请动手吧。”</p>
王二牛说完，微微一笑，合上双眼，静候死亡。</p>
然而，等了许久，却迟迟未等来，心中不免有些疑惑。</p>
“阁下为何还不动手？”</p>
这时，郭长生拿出葫芦，饮了一口。</p>
“我改变主意了，不想杀你了。”</p>
王二牛一怔，急忙爬出阴影，跪在地上乞求道。</p>
“现在是正午，我还有些许意识，请让我带着春蚕的思念死吧！”</p>
“你是死了，可她今后依旧会在心中挂念你。你觉得她改嫁后会幸福吗？”</p>
“我...”</p>
王二牛回想起春蚕同意之后，每日正午前来送饭。</p>
他未瞎时，从门缝望去，总是能看见春蚕扶着桃花树掩面颤抖。</p>
郭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p>
“懦夫才会轻易言死，才会让心爱自己的女人伤心。”</p>
“可我们所有人都找遍了，就连道观的道士都找了，已经没有办法了。”</p>
郭长生从桌上寻了个茶杯，倒了些酒递了过去。</p>
“唯独未找捉刀人。时间还长，讲讲吧，我来瞧瞧你这问题出现在了何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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