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分家分到的粮食根本不够每天一顿白米饭，但只要女儿想，他就要尽力做到。 </p>
大不了他少吃一点，然后多编一些篮子和簸箕，过年之前总有人要买篮子簸箕的。 </p>
梁书弗也不是故意为难父亲，她们一家四口都是面黄肌瘦的，这次母亲病倒给她敲了警钟。 </p>
想要身体好，营养必须要跟上，第一步先从主食上着手，毕竟现在的肉除了年底大队里杀年猪外，平时都要用肉票才能买到。 </p>
说到肉，分家的时候殷贵男连只家禽都没有分给他们，可惜她和瑶瑶将那些鸡鸭和猪伺候的膘肥体壮。现在她们想吃鸡蛋都要和村上人去淘换或花钱买。 </p>
“爸，我们在这个棚子旁再搭个鸡舍，抓两只小鸡来养，等到过年差不多可以下蛋了。” </p>
养得好的话，一只鸡每天能下两个蛋，两只鸡下的蛋够家里四口人的营养了。 </p>
“好，明天我去公社里养殖场抓两只鸡仔。” </p>
父女两人一边商量着，一边将锅碗瓢盆洗了，在锅子里加上水烧热后用炉火闷着，等抓完泥鳅黄鳝回来刚好洗澡。 </p>
仓库场的梁家一片温馨祥和，巷子底的梁家却一阵鸡飞狗跳。 </p>
殷贵男连续起了几个大早后，今天早上实在起不来，睡到七点多连早饭都来不及煮，梁传根吃了点隔夜冷饭就去上工了。 </p>
但不知道是隔夜冷饭没放好馊了，还是昨天晚上闹得太晚，梁传根年纪大了没休息好，他今天整天都昏沉沉，身上总是不爽利。 </p>
好不容易等到中午下工回家吃饭休息，殷贵男只是简单煮了个白米饭，还煮糊了；凉拌的黄瓜连水都没捏掉，盐巴没有拌匀，吃上去一口齁死人。 </p>
梁传根就板着脸，随便吃了点又去上工了。 </p>
可等到晚上下工回家，又饿又累的梁传根还没喘口气，就听到殷贵男在猪圈里鬼哭狼嚎。他以为是宝贝肥猪出事了，连忙跑出去看，结果发现那个蠢婆娘不会喂猪，被两头猪拱在了猪粪里面满身都是秽物。 </p>
一番折腾，梁传根终于把浑身散发着恶臭的殷贵男拉出猪圈，回家看到冷锅冷灶和一桌子的剩饭菜，心头的火怎么都压不下去。 </p>
隔壁家正在吃晚饭的梁爱国一家，听着隔壁梁传根的骂声和殷贵男的哭闹，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没有要出去看热闹的意思。 </p>
王桂芬将一勺子炖豆腐喂给儿子，幸灾乐祸，“这才几天就受不了，殷贵男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p>
她婆婆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妇人，闻言只是叹气，“都是以前日子过得太舒服了，哎，殷贵男真是……” </p>
“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秀芹姐一家任劳任怨她还挑刺，现在轮到自己干了，看她能干出什么花来。” </p>
王桂芬翻了个白眼。 </p>
梁爱国敲了下碗，“好了，快吃。” </p>
梁家斜对角的赵玉琴也在家里听墙角，听到殷贵男哭诉自己一天干了多少活，有多么不容易，她“呸”了一声，“从没见过这么懒的婆娘。” </p>
“不就是作两顿饭洗几件衣服，喂喂鸡鸭打个猪草，就能哭得和地主家的长工一样。” </p>
之前她刚生娃孩子身体虚，干活累了抹眼泪，殷贵男还在自己面前显摆，甚至还在婆婆面前挑拨，说她好吃懒做。 </p>
“我现在就要看看，没来孙秀芹母女，你这日子怎么过。” </p>
梁传根也在骂自家婆娘，“你瞧瞧你，衣服上的泥渍都没洗掉，做个饭不是干了就是糊了，炒个菜连盐巴也拌不匀，家里鸡屎满地也不会扫，我还能指望你干什么！” </p>
“呜呜呜，这么多活，我一个人怎么干得完啊。” </p>
殷贵男觉得很委屈，每天一睁眼，就要干活。 </p>
干活，干活，干不完的活。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p>
“娶你回来就是生孩子做家务的，你不做，难道要我做？” </p>
梁传根磕了下烟灰，“一把年纪，干活连个小孩都不如。” </p>
他说的是梁书弗姐妹。 </p>
殷贵男见老头子为那两个贱丫头说话，一向习惯夫唱妇随的她顿时感觉到了背叛，当天晚上和梁传根好好闹了一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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