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出于礼貌和他说了声，“赵先生，我先走了。”</p>
赵曦亭仰头似风似水地瞧她，仿佛不认识一般，冷丝丝得漠然，一句话没说，抓起桌上的打火机往楼上走。</p>
他一冷淡，旁人醒着神儿怕遭殃，互相问了问都不知道怎么了。</p>
孟秋等楼梯的时候接到乔蕤的电话。</p>
乔蕤：“今天的场子是乱点儿，不过他们不是对谁都胡来。下次要还有聚会，我和他们说一声，别搞这些乱七八糟的。”</p>
越和乔蕤相处，越能发现是个心思敏感的女孩子。</p>
孟秋和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怎么生活轮不着她指手画脚。</p>
随口应说：“好啊。”</p>
孟秋看着夜色幽寒又想起那人的眼睛，问：“包厢里的人你都认识吗？”</p>
乔蕤：“没有。刚开始在楼上那批是诺诺朋友，那些人我都不熟。”</p>
“特别坐你旁边那个，来历应该不简单，诺诺家里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还有她怵的人。”</p>
“我看你们聊了几句，认识吗？”</p>
孟秋：“说不上认识，见过一两面。”</p>
“这样。”</p>
冬天的风很冷，特别从醉生梦死的销金之窟出来，格外刺骨。</p>
司机来了之后，孟秋沉默地坐在车后座，看外边万丈高楼拔地而起，霓虹闪烁，世界陡然安静。</p>
她脑海中浮现的是紫红色灯光下，女孩伏在赵曦亭腿边求他喝酒，换了个目标后，仰起脖颈迎合卖笑的模样。</p>
孟秋想起几个字。</p>
生逢时年。</p>
王侯将相。</p>
蝼蚁偷生。</p>
-</p>
十二月二十四日，天气晴朗，距离混乱的那晚过去好几天。</p>
乔蕤似乎认识了新的人。</p>
与此同时，孟秋收到了赵曦亭第一次发来的工作任务。</p>
他口吻公事公办，同那日迷醉的夜场浑然不同。</p>
说：“我需要一份传记，关于反战，关于约瑟夫布罗茨基。”</p>
没说发布在哪里，就说明是很纯粹的文学刊物作品。</p>
他的性格内外之间似乎存在一段难以勘透的空白，仿佛天气温差。</p>
孟秋大概知道约瑟夫布罗茨基是俄罗斯犹太裔美国散文家，但不算熟。</p>
她查阅作者资料，读到几句话。</p>
“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p>
我们用自己的身影</p>
做各自的门。”</p>
——《六年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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