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里来是新年,正月二十九这天，家里烧了好多热水，大人们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又给两个小家伙泡了个澡。</p>
上回洗了一次澡,把小孩儿们冻够呛，后来楼小乔买了个大桶回来,让孩子们在里头泡澡。</p>
玩水多好玩啊,这下子孩子们都不怕洗澡了。</p>
楼大乔盯着桶里面愉快的玩着水水的亭亭，若有所思：“你这里洗澡也太不方便了。”</p>
她住在城里好几年，早就装好了煤气热水器,这几年洗澡都是用的淋浴，可舒服了好吗，来楼小乔家里住了三天，每天都是泡脚洗洗算数,她都想好好洗个澡。</p>
“不如明天去趟我店里吧,我带你去洗澡。”</p>
“不要。”楼小乔直接拒绝了：“一路冷风吹回来,冷的要命,我还是咬咬牙洗个流水澡算了。”</p>
楼大乔一想也是，顿时觉得怅然,看着楼小乔这屋子发呆。</p>
本来想着等过完年装修个浴室，但她本身的计划里面，今年要把房子盖起来，哪怕只是立个壳子呢,也比现在装修好了，过一年两年的再拆了好,她现在没钱,要省着点。</p>
楼小乔说：“我今年就要把房子给盖了。”</p>
楼大乔阴阳怪气的：“哟呵,别找我借钱啊，我可没有。”</p>
楼小乔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借我钱，所以我才要努力挣钱，不光努力挣钱，我还要攒，使劲攒。”</p>
她算了一下，腊肉和卖菜的生意差不多能干到初几，等气候好了这生意也做不长久了，这段时间她辛苦点，大概能赚上两千块钱。</p>
过年她就不给家里的长辈打红包，送点东西就算了，反正东西也是现成的。</p>
对，越赚钱就要越抠，手大存不下钱。</p>
楼大乔：“你说真的，真要盖房？”</p>
就王四顺给的那点钱，还不够盖房子吧。</p>
况且娘家那些人，没一个是好打发的，不说别人，光她们娘那种人，会撕开脸皮问你要。</p>
当然那不叫“要钱”，人家只是找你“借”。</p>
但借走的钱，什么时候能还回了。</p>
楼大乔觉得楼小乔顶不住，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她那样守得住钱。</p>
这几年大乔在县城开了个店，赚的钱也不少了，村里找她借钱的人也不少，为了杜绝亲戚同学来借钱，楼大乔早就宣称自己的钱谁也不借，而且像她这样开店的投入也大，一有点钱就买镜头买装备去了，确实手里也没存下来几个钱来，也就是这一两年开始搞婚纱摄影，收入才高些，才有点余钱。</p>
楼大乔这回能正经八百的说话了：“不是我不借给你，实在是我也想买个房。”</p>
楼小乔好奇的看过去：“你跟阿华要结婚了？”</p>
楼大乔摇了摇头：“阿华没提结婚的事，是我自己想买房，我店那附近开个楼盘，四百一个平方，我去看了一下，三房一百二十平米，我再攒个一年就能买的起了，要不我咋连摩托都不舍得修呢。”</p>
其实她认识做修理的人，只是不舍得钱去修。</p>
一</p>
想到买了房子，</p>
就不用过年过节那么凄惨的没地方去，</p>
她就觉得自己这车可以不用修，</p>
反正也能开。</p>
“你有没有想过贷款买房。”楼小乔问。</p>
“贷款买房？”楼大乔用一种“你出息了”的眼神看着妹妹：“贷款的利息多高啊。”</p>
“怕什么利息，</p>
先把房子买到手了再说，早点住进去早享受，再说了就算你年利息十个点，万一房子涨了呢，一年十个点的涨幅又不是不可能，再说了现在挣钱也是一年比一年要多了呀。”</p>
到现在为止，贷款买房也是个很超前的概念，至少楼大乔身边就没人贷款买房的。</p>
五万多的房款，双职工家庭凑一凑还是能拿出来的。</p>
但这会儿很多人都不追求房子，厂里分上一个三四十平的宿舍，一家老小也能凑合着住了，有钱哪怕拿去享受也好，也不会往房子里头砸，楼大乔能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她赚钱的能力不错，再加上每次回家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有了自己的家。</p>
楼小乔这样一说，楼大乔也起了贷款买房的心思。</p>
一半的房款，她又不是拿不出来。</p>
贷款就分成五年还好了，就算她退掉现在租在店铺楼上的房子，这中间的差价省出来完全可以抵利息。</p>
住自己的房子，心情都会不一样：“那我去问问能不能贷款？”</p>
楼小乔突然问：“买摩托车多少钱。”</p>
她现在迫切需要一台摩托车。</p>
————</p>
第二天是过年，这一天是孩子们最欢乐的日子。</p>
大清早一起来，小帅就带着亭亭出去找人玩了，张玉娇家的琴琴，还有其他几个小孩，跟这群孩子整天在一起玩。</p>
这一天楼小乔也难得的休息，楼家姐妹两个清早一起来，就开始料理今天的饭食，喊了王盛帮忙杀鸡，楼大乔出门买了两斤黄骨鱼，从河边回来的时候她身上都在打哆嗦：“这几天鱼好，个头不小。”</p>
楼小乔看了一眼：“待会儿做鱼塘吃。”</p>
煎过烹开水，煮出来的鱼汤就是奶白奶白的了。</p>
前世楼小乔一个人住，闲暇之余就喜欢自己做做饭，但她没吃过这么新鲜的野生鱼，看到汤的颜色就知道好，还没放盐呢，简直鲜掉了眉毛。</p>
等回头看，两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一个个齐刷刷的看着锅里。</p>
楼小乔说：“里头在炖豆腐，待会儿喝鱼汤。”</p>
楼大乔也闻到了味道，挑眉：“你什么时候学的这厨艺，以前怎么不觉得呢。”</p>
她在刮芋头，跟那几个芋头杠上了。</p>
楼小乔无奈的看了一眼她：“你当谁都是你，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吃饭呢。”</p>
两个孩子点了点头，反正妈妈的厨艺是最好的啦。</p>
喝过了鱼汤，又跑出去玩了。</p>
要是只有楼小乔自己在家，难免有些无聊，但多了个楼大乔，家里就热闹了许多，连年味儿都比往年浓些。</p>
后头那屋的许二姑一出门，就看见前面那户人家的</p>
热闹，撇了撇嘴不满的道：“没规矩的东西，过年还能在别人家里过，谁家摊上这样的倒霉亲戚。”()?()</p>
她儿媳妇最近总喜欢跟她对着干：“我看你是嫉妒人家楼小乔日子过得好吧。”()?()</p>
大过年的，婆媳两个眼看就要掐起]，域名[(．)]?5??╬?╬?</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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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大乔在家也听到了后头的吵吵声，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又扫了一眼不为所动的妹妹：“你这邻居也挺不好相处的。”()?()</p>
楼小乔一边炒着鸡肉一边说：“村里一直都是这样啊，挺好的热热闹闹。”</p>
楼大乔说：“那你还不如去城里买房子，盖房子那钱在城里能买个不错的房了。”</p>
这年头，农村人对进城有执念，农村的房子丢荒的也不少，有的房子日子就久了没人住，几乎都要塌掉了，当然这会儿还没有房屋倒塌了宅基地就还给国家的规矩，农村的宅基地不值钱。</p>
楼小乔说：“不去城里，就就要在这个地方了。”</p>
————</p>
时间过得很快，过完年正月初一就是去拜年。</p>
这天楼小乔连生意也没做，提前跟王凤说好了放假一天，拖着大乔，带着两个要走亲戚的孩子，往上井村方向而去。</p>
往年也是正月初一回来，早上在娘家吃，下午去舅家吃，一趟水走完亲戚。</p>
楼小乔起了个大早，把之前买的一箱子二锅头给带上了，娘家两瓶，两个舅舅家各自两瓶，另外带了一箱子牛奶去娘家，两个旺旺大礼包去舅舅家，都是中看又不贵的东西，大大的一包，看着就大方。</p>
“妈妈，其他的东西不带去给外婆吗？”</p>
“不带。”要不是白酒自己不能喝，楼小乔都舍不得带，笑眯眯的冲着两个孩子：“其他的都留给小帅跟亭亭吃。”</p>
两个孩子睁着大大的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的样子。</p>
楼小乔低下头，轻轻掐了一把孩子嫩嫩的脸蛋，两个孩子都笑了起来。</p>
楼大乔把小帅抱起来，放在摩托车前头，亭亭也跃跃欲试，但她太小了，被楼小乔抱过去，放在后头的儿童小椅子上，还额外用根绳子紧紧的绑住了，就这样楼小乔还怕孩子掉下去呢。</p>
“行了行了，东西都带了吧？”楼大乔目瞪口呆：“你这是在干嘛？”</p>
临出门前，楼小乔把给舅舅们的东西都塞到篓子底下，上面塞了把稻草。</p>
“今年我不打红包了。”</p>
“咦？”</p>
“往年给他们打红包，有什么好处回给我吗，连孩子的压岁钱都没有，我今年没有钱给了，毕竟我现在离婚了嘛，没钱。”</p>
“啧啧啧。”楼大乔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你小心撕了你。”</p>
楼母最护着两个舅舅，每年都要求女儿们给舅舅打红包，楼大乔直接无视，跟那边不来往，楼小乔还会去一下，但两个舅舅一人给一百块，这钱并不少，可她家两个孩子从没得到过舅舅们的压岁钱。</p>
想到这里，楼小乔干脆把篓子底下的酒和旺旺大礼包翻了出来。</p>
“干嘛？”楼大乔好奇的问。</p>
“我不</p>
去舅家了。”</p>
“哈？”</p>
“往年他们也不给我拜年，今年我也不去了，就说我忙，下午回来还有事呢。”楼小乔看向楼大乔：“你居然什么都不带。”</p>
楼大乔嘿嘿一笑：“我是自家人，不算拜年。”</p>
越大方，人家越觉得好拿捏你，对你就有期待。</p>
一分不给，迟早也给他们整习惯了。</p>
楼小乔：“.”</p>
两姐妹抠的一样样的。</p>
抹不开面子的人，就总吃亏。</p>
楼小乔：“.”脸皮还不够厚，我会多看少说话的</p>
从下井村去上井村也就是一条路，自行车骑的快的话也就二十分钟能到，楼大乔起初还觉得妹妹肯定跟不上她，特地压了下速度，但见到没过一会儿楼小乔的速度就起来了，她也把摩托的速度拉了起来，两人到上井村的时候，好多人家门口放的鞭炮渣子都还没扫呢。</p>
不少人见到两姐妹一起进的村，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p>
“听说大乔在外头处了对象了，这是跑去对象家过年了？”</p>
“那不能吧，楼祥家的不是嫌那小伙儿是外地佬，不同意吗？”</p>
“你以为大乔是小乔啊，还能父母说啥就是啥，她要真想结婚，谁能拦得住她，不过你看小乔是不是也跟以前不一样了，看着两姐妹都差不多了。”</p>
要不是一个骑着摩托车，一个骑着自行车，还真分不出来哪个是哪个。</p>
两姐妹是同卵双胞胎，小时候最像。</p>
两人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楼母还在跟人说着笑着呢，听到摩托车声音，又看到了小闺女一起来，脸一下子就拉长了。</p>
换以前，楼小乔肯定凑过去，小心讨好着。</p>
但今天楼小乔没想着哄她，把亭亭抱下来：“去给外公外婆拜年去。”</p>
拜年，按照习俗要给压岁钱的。</p>
亭亭有些不情愿，但小手被小帅一把就抓住了，两个孩子今天齐齐的跑到楼母跟前，甜丝丝的叫了一声：“外婆，我们给您拜年。”</p>
楼母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两张一块钱出来。</p>
楼大乔瞄了一眼，快人快语的说道：“娘，您这也太能抠了，现在哪有给一块钱的，当外婆的不说给个五十一百的，至少也要给个十块二十的吧，小乔你看好了，就按咱娘给孩子们的标准，她怎么给你待会儿也怎么给。”</p>
楼母恨恨的看向大闺女，又在口袋里头摸了摸，最后摸出两张五块钱出来，一人给了五块钱。</p>
转脸楼毅又抱着孩子出话，两个小东西就扑了过来，一个叫舅舅，另一个还是叫舅舅，都喊着要拜年。</p>
按照当地习俗，有孩子拜年，哪怕是塞上几颗糖，也是要给点打发的，楼毅毕竟是舅舅，不好不给钱的，好在这点礼貌他还是有的，伸手进了口袋里头，掏出来两张十块，一个孩子塞了一张。</p>
楼母看着肉疼，招呼两个孩子进去吃东西，眼珠子却是一眼盯着楼小乔带来的东西来。</p>
两瓶二锅头，一箱子牛奶</p>
()?()，</p>
这酒明显是给楼父带的()?()，</p>
牛奶该是给她带的吧()?()，</p>
那就没别的了？</p>
其实这礼也不轻了?()?[(．)]??♂?♂??()?()，</p>
二锅头八块钱一瓶呢，那箱子牛奶二十四盒，可要三十几块钱！</p>
但跟以前没办法比啊，往年楼小乔还不是巴巴的给她送钱花。</p>
谁知道楼小乔摸了摸口袋，拿了二十块钱出来，给了外甥女晓燕，就再也没有了。</p>
钱呢？</p>
老娘的钱去哪里了？</p>
就这点东西，等她拜年还要往回拎上一些吧，总不能带着几张嘴巴来娘家白吃白喝？</p>
楼母脸色一下就变了，好在楼父出来瞧了一眼，冲她使了个颜色。</p>
楼小乔自然也看懂了，笑着说：“娘，我以后都是一个人带着孩子了，真是特别特别的难，翻过年小帅要读小学了，亭亭也要上幼儿园，我打算送孩子们去读书，手上确实有些紧张。</p>
楼母听着她这语气，竟然是钱都不给她了以后。</p>
亏她还想着楼小乔离婚以后要靠娘家，今天好歹给她提一提要求。</p>
村里人都说，王四顺至少给她闺女分了三十万，手里哪怕漏出来一滴油，都够别人炸一盘子菜了，她竟然这么抠，带了四十几块钱的东西，就好意思上娘家打秋风，看来嫁出去才几年，就把老楼家的家规给忘记了。</p>
楼母没好气的说：“你真是越活越没规矩了，一年下养老的事，你就一点都不管了不成，咱们家可没有这样的规矩。”</p>
闺女没到之前，她都脑补了今天至少能收个五千块钱大红包。</p>
谁知道她手这么紧，连五块钱都不往外头抠。</p>
楼小乔：“娘，瞧您这话说的，我结婚那会儿，您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说，以前帮我存的钱也不给我了，以后养老的事绝对绝对不找我，这事儿才过去几年呢，您都忘了？”</p>
楼母脸色一变，这话确实是她亲口说的。 “你现在过得好了，怎么着都要帮衬帮衬你哥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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