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忙赶到谷口,看时,不是打架,是两个人在相扑。</p>
一个是焦彦郎,另一个是个矮壮的汉子。</p>
秦敬嗣、姚阿贵等都抱着膀子,站在圈外,笑吟吟地在看。又有数十个脸生的汉子也在围看。不时的,或者秦敬嗣、姚阿贵等给焦彦郎加油;或者那些面生的汉子给那矮壮的汉子鼓劲。</p>
很明显,这只是一场相扑的比试。</p>
那个矮壮的汉子,与那些脸生的汉子也不用再问,肯定就是翟让拨给李善道的那百人部曲了。</p>
再看时,却那矮壮的汉子,并非头次见。下午,王伯当领来的那几个小股盗伙的头领退出去时,李善道等都在院门口。李善道和他们打了个照面。这个矮壮的汉子就是其中之一。</p>
李善道这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笑骂了句:“他妈的!吓老子一跳。”</p>
起先,他也已想到了是不是翟让拨给他的那百人已来了?</p>
担心的是可别是与秦敬嗣他们两边一见,彼此怎么的,起了争执,从而打将起来!</p>
现知了不是打架,是在相扑比试,担心去掉,闲心上来,李善道与高丑奴步到圈外,亦观起战来。秦敬嗣、姚阿贵等忙上来与他说话,李善道摆摆手,说道:“先看相扑。”</p>
焦彦郎比那矮壮的汉子个头高,但不及那矮壮的汉子壮实。那矮子既矮又壮,地盘就稳,他两人也不知已是比了多久,这个时候,焦彦郎恰正左臂格着矮壮汉子的右臂,侧身弯腰,右手拽着他的腰带,试图将他扳倒,但扳了几扳,矮壮汉子如似脚底生根,纹丝不动。</p>
“嗬嗬”的叫着,焦彦郎黑乎乎的脸上,豆粒般大的汗珠淌下,吃奶的劲都运出来了,那矮壮汉子仍是不动不摇!</p>
两人的胜负,其实此时已现分晓。</p>
只这焦彦郎是个不服输的,拽腰带拽不动他,干脆手往下落,往这矮壮汉子的交档探去。——他倒不是要使“掏挡抓鸟”这般无耻的手段,是想改托出矮壮汉子的交档,然后再扳他。</p>
但他的手才刚往下探,这矮壮汉子就笑着说道:“焦贤兄,这是俺传宗接代的本钱,却不能由贤兄来摸。”道声“得罪”,膝盖微弯,身子往下一沉,焦彦郎的左臂架在他的右臂下,他这么一沉身,焦彦郎不由自主地跟着也就沉下去了。</p>
唯焦彦郎的这一沉身,非是主动沉身,被迫沉的,重心登就失了。</p>
矮壮汉子借势用力,反手把住了焦彦郎的右臂,身子滴溜溜一转,肩膀托住焦彦郎的胸口,两臂用力,把焦彦郎从肩头上甩了出去。</p>
焦彦郎在半空中划个弧线,手舞足蹈的,怦然落地,“哎哟”的痛呼声中,荡起一地尘土。</p>
围观的百十人,爆出如雷的喝彩。</p>
这矮壮汉子的相扑能耐确实是好,哪怕秦敬嗣、姚阿贵、高丑奴等也由不得地为他叫好。</p>
焦彦郎被摔得不轻,屁股先落地地,快摔成八瓣了,灰头土面,哼哼唧唧的在地上起不来。</p>
矮壮汉子到他身前,伸手来扶他。</p>
焦彦郎怎肯让他来扶!忍着痛,按着屁股,勉强爬起,兀不服输,晕头晕脑地倒呲溜着凉气,眼仍花着,努力地瞧清这矮壮汉子,叫道:“你他娘的,咋就把老子摔出去了?再来!再来!”</p>
矮壮汉子殷勤地帮他打了下衣袍上的尘土,笑道:“贤兄有所不知。这相扑,个头矮的往往讨便宜。像贤兄你,人高马大,如小弟俺,个头短小,咱俩戏时,便小弟俺占了便宜。”</p>
这话净是胡说了,无非在给焦彦郎台阶下而已。</p>
若换个旁人,或许顺着台阶就下了,焦彦郎不然,他是个驴脾气,不但台阶给了,他不要,还一口戳穿了这矮壮汉子是在说假话,抓住了矮壮汉子,说道:“你休哄俺!俺在卫南县,亦是相扑的一把好手!甚么个矮的讨便宜?从未听过。你休走,咱俩再来!”</p>
这矮壮汉子颇是尴尬,想要挣开的手,怕真惹恼了他,又不敢用力挣,百般无奈之下,——他刚在与焦彦郎相扑时,犹能分神,已然看见了李善道的到来,只得转目看向了李善道。</p>
此前不说,只这一个多月来,现在的这个李善道於投瓦岗前,在卫南县也是看过几场相扑的,识得高低,焦彦郎不是吹牛,他确已是相扑的好手,然这矮壮汉子显是更加高明,更是一等一的好手。</p>
李善道呵呵笑着,迈步上前,到了近处,拉开焦彦郎的手,斥道:“十三郎,你姓焦,还真把你自己当叫驴了?不识好歹!这位贤兄方已是留了三分力道,你没觉出来么?还敢嚷嚷着再与他较试?便较到明天,你也不是这位贤兄的对手!咱们好汉子,技不如人,输了就是输了,没甚大不了,最可厌的是输了还嘴硬,不依不饶!……快来让我看看,哪里摔坏了没有?”</p>
焦彦郎悻悻然,指了指屁股,说道,“别的都好,就这屁股疼得紧。他娘的!”刚他是在强撑,这会儿被李善道把他与那矮壮汉子分开,不用强撑了,哎哟哟叫着,捂着屁股,蹲下身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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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李善道过来的高丑奴、秦敬嗣、姚阿贵等无不失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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