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好说啊。”卢经历显出些为难,“周大人心思玲珑,进京后又有乐千户带路,这都比我一张嘴说得周全。”</p>
周立寒知道他是担心说错话,或者没说错但万一被她曲解了再传出去,最终背锅的还是他。</p>
“我入京如此突然,总得了解一些,做些准备不是。”于是她掏出个小荷包放在卢经历手里,一脸诚恳。</p>
“卢大人给我说些基本的,指不定我入京就能少说错话少做错事,乐大人也一定感激您对我照顾周详,万一我犯错了,也不至于牵连您,毕竟您已经对我尽言尽行了不是?”</p>
卢经历收下荷包,哎了声:“也对,与周百户交代一些,也是我分内之事。但我能说的有限,只能告诉周百户不该结交什么人。”</p>
周立寒垂首:“大人请指教。”</p>
“你既是乐千户向皇上请来的,那便已经归为乐家麾下。所以万万不能结交摄政王的人,你应该也有所耳闻……先帝时期,今上和摄政王的关系。”</p>
所以眼下看来,虽然当年太子已经成功继位为帝,瑾王不仅没在之前的夺嫡之战里被斗死,如今虽然退居二线但仍能为摄政王,说明二人的夺权之争还没了结。</p>
周立寒点点头,“下官明白。那敢问如今皇室,除了圣上和摄政王,还有哪些贵人下官需要注意?”</p>
卢经历道:“皇上同辈的王爷们都不在朝局里了。皇上子嗣不多,如今刚能上朝的只有大皇子殿下,他是皇后嫡出。但……皇后娘家与乐家有那么些纠葛,皇上也不喜外戚过多参政。所以,你懂的。”</p>
“原来如此,下官明白了。”周立寒再度颔首。</p>
就是说也别想着搭皇子的线,别以为不结交摄政王、搭上皇子了皇帝就喜欢你。小心皇帝非但不觉得你向着他,反而怀疑你要帮外戚发展势力,那一样得死。</p>
“嗨,不过那些都是朝廷上的事,咱们干锦衣卫的,守好初衷,听皇上吩咐就行。”卢经历摆摆手,提出了最关键的一点:</p>
“我经历司这边没什么事能得罪人,但你去北镇抚司么,断案子就不能像你在岩城断案这般痛快。什么案子该破,什么案子不该……什么案子该破几分,什么案子牵扯什么人……这一切就寓于事上,我不便多说了。”</p>
说罢,他瞅了几眼周立寒桌面的文书,叹息一声:“周百户昨日得知升迁,没有多喜反而谨慎是对的。我看你似乎不仅能践行实事,做的文移也条理分明。若你日后觉得北镇抚司难过,那欢迎转来经历司。我这里上限虽低,但胜在一个安稳。”</p>
若说前面那些话还是收了钱才说的,后面这番倒确实是惜才的肺腑之言。</p>
“不结交摄政王朋党,莫与皇子后妃套近乎,办案须多加思虑掂量。”周立寒深深一揖:“下官受教甚矣,多谢卢大人切心点拨。”</p>
“后妃倒是……若你将来有机会,有一位倒是可以套套近乎。”卢经历被她的总结提醒了什么,补充道:</p>
“那位娘娘宠冠六宫,又没有皇嗣和母族。如能让她青睐于你,将来犯了错,只要不是投敌叛国之类——有她帮你说话,可保平安。”</p>
说着,他还将周立寒打量几眼,“正巧你生得一张如玉面孔,说话也好听不夸张,又与她同姓,兴许还能攀个远房亲戚。”</p>
周立寒突然眼皮一跳:“不知是哪位娘娘?”</p>
卢经历道:“琼贵妃周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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