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成庆幸自己过关来到了延庆。</p>
他们的公鸡车里是棉布，脚程快，半日过关到延庆。</p>
卖布的时候，掌柜无意中说北边柳沟营德字号发达了，他们常年出售山货，这次不知哪个冤大头一次买了十只鹿，给了六百两银子。</p>
吆喝着继续收购，不仅收鹿，熊豹虎等活物二百两起，边军都眼热了，一门心思到长城外偷猎。</p>
秦大成哑然失笑，原来他们多了一层障眼法，借着内长城作为掩护，皇陵卫和内长城驻军勾结，到延庆州送货。</p>
里面买货，外面收货，分属两府，分属两镇，借着皇陵卫完美掩护，若非这次量大，还真被他们两头糊弄过去了。</p>
秦大成忍了一晚，来到距离延庆三十里的柳河营，这里入山就是内长城，距离皇陵并不远，他算是绕着皇陵兜了个二百里大圈子。</p>
北边永宁县城也不远，柳河营军户驻地有三个店铺，但来往人员不多，秦大成也只带了两个校尉，推着一辆空公鸡车。</p>
“伙计，咥[dié]碗面。”</p>
里面打盹的两个男人立刻精神起来，一人去做饭，另一人给抹桌子，“哎哟哟，咥碗面没问题，这咥字一出，兄弟就是山西老乡。”</p>
“山西？哈哈，不是，我爹是陕西关中人，如今在保定。”</p>
“那也是老乡了，我祖上是山西平阳府。”</p>
“哦，隔着黄河的老乡，狗日的流贼肆虐。”</p>
“哎，兵荒马乱的，您咋跑这儿来了，除了为边军送货送粮的人，还真没其他人来。”</p>
“孙子才想来，我家掌柜到延庆送布，不知听谁说这里有人卖鹿，他想拍马屁，少奶奶产后体弱，喝鹿血补血，老子转了一圈也没看到卖鹿的人，白跑这一趟，回去又倒霉了。”</p>
伙计听后哈哈大笑，“你在路边当然看不到，德字号在北面的山沟里，顺着河走五里，就能看到两户人家，从他们中间的小路进去，就是德字号。”</p>
“真有活鹿？不是吧？”</p>
“活熊、活豹都有，不过都是崽子，他们常年收，贵人们喜欢买。”</p>
秦大成鬼鬼祟祟瞧一眼，“多少钱？”</p>
伙计不明所以，“干嘛这么害怕？”</p>
看到秦大成不停挤眼，瞬间醒悟过来他是想贪墨点采买银子，伸出三根手指。</p>
“三十两？抢劫呢？”</p>
“不是，三钱银子，小人带您去。”</p>
秦大成思考片刻，一咬牙道，“给外面小厮也弄两碗，咱们吃完就去。”</p>
他们为了隐藏身份，校尉在外面啃干粮呢，伙计闻言对他翘起拇指，“您是个厚道人，不会骗您。”</p>
两刻钟后，吃完饭的三人跟着伙计向北走去，秦大成跟在后面一边笑，一边朝两人摇摇手，不多几步后，其中一个校尉表示内急，去路边土堎下解决，埋掉不该出现的东西。</p>
五里之后，果然看到两户人家，土墙不高，但看不到里面什么景色，中间一条狭窄的土路通向沟里。</p>
伙计快速通过，三人也紧跟几步，猛不防两堵墙后面冲出七八个精壮的汉子，拿着长矛大刀抵在胸口。</p>
秦大成脸色铁青，“伙计，黑吃黑要倒霉的，我家商队还在延庆。”</p>
拿刀的一个人刀背敲了他一下，“少废话，把衣服脱了，别把性命留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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