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秦准河此刻之热闹,恒古未有。几百个人在河中挤挤挨挨;头撞到屁股、脚踢到脑袋;有哭的、有叫的、有跳的、有爬的、有笑的、有骂的;拖泥带水、狼狈不堪而全然不自觉。随着每一锭银子的找到都会引起一阵惊呼,然后众人更加兴奋地埋头水里泥里再继续疯狂寻找,抱成一团,打成一团。似乎所有的人都疯了。
那小姑娘在楼上看着,极为兴奋,又叫又跳:“快捞呀,快打呀!好、好、真好玩!”她扔得高兴,连手边桌上的碗筷都一起扔下来。扔得手边没了东西,才回头一看,楼上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她,另一个就是段无忌。
她奇道:“咦,你怎么不跳下去呀?”
段无忌哭笑不得:“我该跳下去吗?”那小姑娘看了他一眼道:“没意思。”就欲走开,却被段无忌拦住。那小姑娘指着他的鼻子威胁道:“喂,你别拦着我,我的武功可是很厉害的。”
段无忌倒好笑起来:“哦,怎么厉害法。”
那小姑娘瞪眼道:“我的武功可是从无相真经上学来的。”
段无忌忍不住笑出声来,十六年前云无双在江湖放出几本无相真经,引起武林各派争斗残杀,武当掌门清虚真人为了杜绝纷争,将那假无相真经抄录无数份送与江湖群雄。如今连码头卖艺杂耍的人也会说:“我这武功可是从无相真经上学来的。”
那小姑娘恼了,伸手就打,她虽然脑子灵活身手灵活,可是武功却是奇差无比,连天龙帮的普通帮众都比不上,才不过两招就被段无忌制住。
段无忌道:“好了,现在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你是谁,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到金陵,又招惹我们天龙帮?”
那小姑娘道:“我要是不说呢?”
段无忌抱起她走到窗边:“那好啊!你把这么多人弄下河,让你看好戏,你自己想不想也一起下去。”
那小姑娘扁扁嘴道:“算了,看别人演戏好玩,要是自己也上场就不好玩了。我叫崔宁宁,我爹是崔玄。”
段无忌怔了一怔:“天下首富崔玄?”
那小姑娘崔宁宁又得意起来:“你也知道我爹的名字,还不快放我下来。”
段无忌道:“你家里这么有钱,怎么会让你这位大小姐一个人跑出来?”
崔宁宁连忙止道:“嘘--别吵,我是偷跑出来的。”
正在这时,一名天龙帮弟子跑上楼来,报道:“段堂主,海棠小姐出事了。”
段无忌一惊:“出事了,出了什么事了?”
那弟子道:“方才海棠小姐的轿子经过莫愁湖边时,轿杆忽然断了,将海棠小姐摔在泥沼中,幸好人没有受伤,现在海棠小姐已经回到帮中了。”
那弟子报告完毕下楼了,段无忌沉下脸来问崔宁宁道:“你为什么要对付海棠,谁让你这么做的?”
崔宁宁一口否认:“没有呀,谁说是我的?”
段无忌怒道:“你还敢否认,刚才只有你动过海棠的轿子,也只有你才会做出这件事。你有什么目地?”
崔宁宁嘻皮笑脸地道:“好玩呀,你看她刚才那样子多自以为是,一想到她摔在泥沼中的样子,一定特别好玩。”
段无忌怒道:“好玩,这种要命的事你居然称之为好玩。我真该替你爹好好教训你才是。你知不知道这儿是天龙帮的地盘,海棠等一会儿就会想到是你在轿子里作了手脚,到时候,你的小命还要不要?”
崔宁宁被他一吼,吓得哭了起来,一边还嘴硬道:“关你什么事?”
段无忌也怔了一怔,不知为什么,他竟然会关心起这顽劣无比的小丫头来了。他分明与这小丫头毫无关系。他立刻抛开这念头,一把挟起崔宁宁,不顾她大哭大叫的抗议,将她带走。他召开一名分舵主吩咐道:“陈舵主,你立刻把这小姑娘送到北京城外崔家集,不得有误。”
回过头来对宁宁凶道:“你若是乖乖回家就没事,否则,我就狠狠打你一顿。”宁宁连忙点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段无忌象抓一只小猫似地抓她过来,将她交给那名陈舵主,这陈舵主做事素来谨慎周到,段无忌对他做事,向来放心。
晚上,段无忌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来想去,竟都是那奇怪的小姑娘,不知她是否被自己吓着了,不知她路上可好,不知她是否平安到家了。真是奇怪,他与这小姑娘素不相识,却不知为何,就会不由地生起一种要保护她的欲望。他向来对海棠千依百顺,今日却为了这小姑娘惹得海棠不高兴。想到这儿,他暗叹一口气,明天不知要想什么花样才能哄得海棠消气了。
第二日起来,正欲去找海棠,却听说帮主已经回来了,要他们到大堂上有要事商议。段无忌来到大堂,见海棠也在,心中一喜,暗暗向她递个眼色,海棠白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理他。段无忌四下一看,却只有他们三人。
孙浩却不管他们少年人有什么心事,道:“无忌,海棠,我今天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对你们说。”
两人见孙浩神色郑重,也不由地紧张起来,海棠问:“爹爹,有什么重要的事?”孙浩低声道:“我费了十多年时间,终于查得了一个人的下落。”听到这儿,段无忌知道,这必是十分重要的人,问:“帮主说的是……”
孙浩道:“这个人,就是当年武林中至尊,天魔教教主,也就是我的师父。”段无忌听到这儿,问:“可是四十年前人称神力天魔的端木教主?”
孙浩看了他一眼:“四十年前的事,你也知道?”
段无忌忙低下头道:“属下听说,他不是十六年前就已经死在云无双的手中了吗?”
孙浩哼了一声,道:“就凭云无双的本事,怎么杀得了我师父。当年我师父一时大意,被那云无双暗算,但这女魔头畏于我师父在教中势力,终究也也不敢真的杀了我师父,只是将他暗中囚禁起来。我派在桃源别府的细作,打探了十几年,终于打听出,那女魔头将我师父藏在首阳山中,还在那儿设了一个阵,叫采薇阵。我这次一出去两个多月,就是为了办这件事。”
海棠忙问:“爹爹,可救出师祖了吗?”
却见孙浩的脸沉了下来,段无忌忙问:“帮主,是不是有什么困难?”
孙浩看着他,道:“无忌,我考考你,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段无忌想了想,道:“刚才帮主说到那儿有一个阵,叫采薇阵,可是与它有关。”孙浩赞赏道:“不错,你果然头脑灵活,正是因为这采薇阵,我才进不去。”他脸一沉:“我找了许多精通阵法数术的人,都无法破解这个阵,我虽找到了这地方,却进不去,这与没有找到,又有何区别。”
海棠问:“爹,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进去?”
孙浩道:“傻孩子,你师祖的武功之高,天下无人能比,若是救出了你师祖,莫说桃源别府百花山庄无法与我们天龙帮相比,就是少林武当丐帮这些名门大派,也不敢与我们作对了,到时候,我们天龙帮,就能独霸江湖了。只可惜,却拦在这小小的一个采薇阵之前。”
孙海棠想了想,说:“爹,不管是什么阵势,我们破解不了,也可以毁了它,我们进不去,那就放一把火将它烧了”
孙浩喝道:“胡说,你师祖还在里头,岂不连他也一起烧进去了。”
孙海棠又想了想:“有了,所谓阵势也无非是用石头树木形成障眼法,我们可以派人去把这些石头树木一个个都砍了,虽然费时一些,但以我们天龙帮的人力,还是不难办到的。”
段无忌微微一笑,孙海棠不服气道:“你笑什么?”段无忌道:“若是这采薇阵这么容易破,帮主早就救了你师祖了。你师祖这么大的本事,这采薇阵还能困住你师祖这么多年,决不是这么简单的。我听说高明的阵势,牵一发动全身,你砍一棵树,一块石头,就会引起机关,就有可能会引起山石倒塌,甚至山崩,到时候,不但救不了人,甚至还有殃及我们自己。”
孙海棠哼了一声,不服气地道:“哪有这么严重?”
孙浩严肃地道:“无忌说得不错,轻则害了师父,重则连我们自己也难以逃脱。无忌,看来你也懂术数之学。你可有什么好方法?”
段无忌忙道:“属下也只是略懂皮毛,不过,听帮主这么说,连这世上有名的术数高人也进不去这个采薇阵,可见,当年设阵的人,一定也是极高明的,不是普通人能解得开的。而且,这个阵,必也不是用普通的方法可以破解的。不过,帮主也不必急于一时,天下没有绝对的事,就象帮主不是已经找到了老教主吗,属下想,帮主终有一日,也能找到破解采薇阵的奥秘的。也许,现在只是时候未到而已。”
孙浩点头道:“无忌,你说得也有道理。这件事,也只好暂时如此了,你们两个,决不可将今日之言,泄露半点,以免泄露出去,让桃源别府和百花山庄知道。”
两人忙应了个:“是”。
孙浩又道:“接下来,还有一桩大事。下个月,就是百花山庄庄主莫易的四十五岁生日,你们两人,就代表我去向他道贺。道贺是名,实际上是要劝莫易与我们联手,对付桃源别府。”
他背着手,走了几圈,脸上大有忧色,道:“当年无双教威震天下,江湖之中,人人畏惧。那便是我们天龙帮与百花山庄,桃源别府的前身了。后来天下三分,莫易以他副教主的身份,在无双教原址上成立百花山庄,百花山庄之中,高手最多,又有他的妻子苗诗思以蛊毒之术,领蛮族四十八峒相助,实在是实力最强的一支。桃源别府,是笑面罗刹丁芷君带着教内原白虎堂和紫金卫队的力量组成,这紫金卫队是当年云无双控制武林中人的一股神秘力量。使用暗器,阵势,最擅长暗杀、偷袭,出手凌厉,无坚不摧,上次,我们差点连总堂也让他们攻进来了,听说,这两年,桃源别府的杀手,经过特别的训练,比以前更进步了许多。表面上看来,我们天龙帮人多势大,其实,只不过是占了人多地大而已,真正的实力,还是不足以称雄天下的。所以,这次与百花山庄联兵,就非常重要了。无忌,你下去准备,挑一些武功高强的弟子随你们同去。海棠,你留下来,为父还有话对你说。”
段无忌下去后,孙浩久久凝视着孙海棠的娇容,一言不发。孙海棠被他看得坐立不安,问:“爹,你为什么老这样看着我?”
孙浩看着她,道:“我在看着我的女儿。海棠,人称你为江南第一美人,虽然有些奉承,但我女儿的美貌,也的确是在江湖数一数二了。”
孙海棠听得父亲夸赞,又是害羞又是得意,扭捏道:“爹,瞧您说的。”孙浩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去百花山庄,能否成功,很大一部分就要看你了。”
“我?”孙海棠不解。
孙浩道:“莫易与我虽是师兄弟,却从来不合。这次我要与他联合,未必能成。不过,这个人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好色。这次你要百花山庄,莫易一定会对你的姿色动心,到时候,你不妨虚与委蛇,来诱他听命。”
孙海棠愣住了,想不到父亲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低下头,心中颇为犹豫。孙浩见她如此,知道她的心事,又道:“莫易这个人并不可怕。十六年前,女魔头云无双就是利用了他,才成为无双教教主的。海棠,你的美貌不下于那云无双,她能做成的事,你一定也能做成的。只要我们联合百花山庄,让他们与桃源别府斗得两败俱伤,到时候,我们天龙帮就可独霸天下的。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到时候,我的一切,还不是由你享用。爹一向最疼你了,你也应该帮爹这一次,又何妨忍受一下这一时的委曲呢?”
孙海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可是,无忌、无忌、他会怎么想呢?”孙浩见她神色,笑道:“原来你真的喜欢无忌?”孙海棠嘴一撇:“谁喜欢他了,只不过,他要是知道了,总是不好。”
孙浩笑道:“无忌是个聪明人,他应当知道大体,不过,这件事也别告诉他,他终究还是个外人。”孙海棠点点头出去了。
孙海棠心中既有去百花山庄的打算,也就不再为昨日的事再生段无忌的气。段无忌见她这几日娇纵脾气竟好了许多,也很高兴。
次日清晨,一个手下来报:“段堂主,一阵风张清来了。”段无忌吩咐道:“请。”
一阵风张清向段无忌行了个礼,道:“段堂主,你要属下打听的人,属下已经打听到了。”段无忌微点了点头:“好,你说得详细些。”
张清道:“她叫崔宁宁,家住北京城外的崔家集,江湖上有个外号叫小狐仙。”
“小狐仙?”段无忌问:“这是什么意思?”
张清道:“因为她为人精灵古怪,又喜欢惹事,可是每每闯了祸后就溜得很快,谁也奈何不了她,就象民间传说中的小狐仙一样。属下查她的来历,她是天下首富崔玄的独生女儿,崔家富可敌国,在大江南北都设有行号,崔玄的妹妹,是主掌京城禁卫军的武毅候方荫的妻子。这位崔姑娘,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霸道,她和另三位官家小姐被京城里的人称为燕京四朵霸王花。”
“燕京四朵霸王花,”段无忌不禁有些好笑:“这小丫头倒会玩花样,是怎么样的霸王花?”
张清说:“燕京四朵霸王花,是指九门提督的千金高昱,孔贵妃的妹妹孔燕燕,安乐郡主朱祁锦,武毅候的内侄女崔宁宁。京城之中,不但公子哥儿倚仗父辈为官的势力横行霸道,便是这些官家小姐也有是小霸王小太岁的。尤其是这燕京四朵霸王花更是放肆,凡是这些男公子们敢做的都去作,便是些一般纨裤子弟们不敢惹的祸,她们也敢去惹上一惹。每日里骑着高头大马,在京城里横冲直撞,和那些公子们打架、赌博、打猎、斗鸡、放鹰、吃花酒,抢戏子,争风斗气,无所不为。”
段无忌简直闻所未闻,骇异地笑起来:“这是官家小姐吗?就连民间百姓家的女儿,也要缠足守闺训,三从四德的,官家小姐岂不更是要三步不出闺门,娴静温顺的吗?”
张清笑道:“天下的规矩,是官家订出来让老百姓去遵守的。当然,官家小姐也是娴静温顺的多,就象京城中的官家子弟,也有许多不荒唐的。这几家的小姐,多半是另有原因的。象高昱的父亲九门提督,是太监王振的义子,孔家本是个破落户,靠了女儿入宫为妃才发迹的,这两家自然是不会管教子女了。崔宁宁与安乐郡主都是独生女儿,都是被父亲宠坏了的,所以才这样的娇纵拔扈。”
段无忌皱起了眉头:“她就一直这样下去,也没人管她?”
张清道:“所以,终于闯了大祸了。”
段无忌一惊:“什么大祸?”
张清道:“三个月前,这位崔姑娘与都太尉的儿子都衙内狭道相逢,相争之下,竟纵马将都衙内踩死,她逃离京城,流落江湖,却仍是不改性子,又作出许多骇人听闻的事。”
段无忌越听越奇:“她又作出什么事了?”
张清说:“前个月,余杭书院的士子们尊程朱理学,想要造一座朱子庙,谁知庙未造好,朱子画像却被换成了一只大乌龟,上面还写着:‘小乌龟拜大乌龟,越拜越倒霉。’”
段无忌听到这儿,笑着摇头道:“真是胡闹之至。”
张清也笑道:“这般顽劣的女孩子,将来谁敢娶来作妻子,当真要有非常的能耐了。”
段无忌听着,不知怎的,忽然心中一动,随即抛开,道:“张清,我还有一件事让你去作,你去查一下这天下有谁精于机关阵法布置的,速来报我。”张清领命而去。
过得数日,孙海棠与段无忌带着了几名护法,几十名帮众,上路向百花山庄而去。
他们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一路上饱览风物,段无忌与孙海棠情意却又更进一步。
一路无事,直过长江三峡,至云阳有一处魔刀溪,据说昔年云无双曾在此炼制那把无敌天下的魔刀。段无忌令人将船停下,自己独自到溪边徘徊许久,方才离开。
船至白帝城停下,这时有一人来到船边道:“请问这儿是天龙帮的船只吗?”
那人被带进船舱,见了段无忌,忙恭敬地道:“小人奉百花山庄之命,莫庄主听说海棠仙子亲来祝寿,不胜欣喜,特命小人送上一盒礼物,请仙子笑纳。”
段无忌哼了一声,心道:“怪不得天下人都说莫易好色,哪儿有美女,隔着十万八千里都闻得到。”
孙海棠听到连莫易这等大人物也特地送上礼物来讨好自己,忍不住面露喜色,得意地看了段无忌一眼,也不管段无忌的脸色有多难看,忙道:“瞧着盒子装的象是首饰,快将礼物打开,让我看看。”
那人将礼盒交给丫环小燕,小燕捧着盒子正经过段无忌身边,段无忌忽然听到一阵奇异“嗡嗡”之声,心生警惕,方要说“等等”。小燕已经走到孙海棠面前,打开了盒子,只听得“轰--”地一声,盒中飞出一大群野蜂来。
段无忌早已扑上,一手护住孙海棠的头脸,另一手一挥,发出一道劲风,暂时逼退野蜂群,一边带着孙海棠迅速退到内舱,马上关上舱门。饶是这样,还是有两只野蜂跟着飞了出来,孙海棠的手上也被蛰了两下,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舱中诸人反应不快,早已经被蛰得哭爹喊娘了。只听得“砰砰”几声,船舱已经被打穿了几个洞,众人纷纷跳出,抱头鼠窜。那些野蜂也随之飞出,在船四周盘绕片刻之后,谁知又纷纷飞回舱内。
这时船上除了段无忌与孙海棠两人之外,其他的护法、帮众等,连船夫在内,无不被这群突然袭击的野蜂蛰得哭叫连天,连船都已经失控。
段无忌在舱中听得大船摆动得十分厉害,他将海棠放下,轻声道:“海棠,我出去看一下。”不待海棠说话,他打开舱门,凌空一掌劈出,接着一掠而出,迅速关上舱门,不让野蜂飞进。
只见野蜂在满船中乱飞,人人抱头鼠窜,全然不管船已经东倒西歪,就连桃源别府要攻打天龙帮时,也无此狼狈。只见野蜂大多聚于前舱,段无忌仔细一看,见那装野蜂的盒子旁边还有一堆碎瓷片,立刻明白这野蜂何以停留不去。原来那盒中不但藏着野蜂,还放了一瓶蜂蜜。对方算得极准,知道任何人一打开盒子,见野蜂轰然而出,必会吓得将盒子跌落地上,那装蜂蜜的瓶子极薄,一跌即碎,蜂蜜留在舱中,那野蜂便不肯飞走。
明白此节后,他立即下令道:“船舱中有蜂蜜,我们立刻弃船上岸。”
众人一听,立刻争先恐后地抢着上了岸,段无忌也护送着孙海棠上了岸。天龙帮弟子,已将那送盒之人揪了出来,那人也被蛰得满头是包,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段无忌仔细询问,原来那人只不过是个客栈中的店小二,是住在店中的一个小老头令他将这盒东西送来,连说的话,都是那人教他的。段无忌仔细再问那小老头的相貌,那店小二也只知那小老头一口川音不甚纯,似不是本地人,其他就全然不知了。
段无忌心中疑虑,却不知自己一行人初入川中,如何就被别人算计着了。他对孙海棠道:“我们不必入城了,就从小道走,早点到百花山庄吧!”
孙海棠被这野蜂一吓,如何有什么主意,自然称是了。
当下就依段无忌的主意,天龙帮向西行去。一行人走了许久,正是又累又渴之时,却见前面山道上出现一座茶棚。众人一拥而上,各自叫了一碗茶来喝。
段无忌手捧着茶碗,心中却想着刚才之事。过得一会儿,茶棚中又来了一群人,眼见茶棚中才四五张桌子,都已被天龙帮中人所占据。对方为首一人道:“对不起,请你们让一点位置给我们。”说得虽然客气,但神情之间,却是一副理所当然地的样子,其中几个少年看到天龙帮诸人被野蜂蛰得满头红包的狼狈模样,交头接耳地议论,还笑出声来。
天龙帮中人刚才正是一肚子气没处发时,护法张榭一拍桌子骂道:“老子偏不让,怎么样?”对方也有几个人正要上前,段无忌忽道:“张护法,你带人让出几张桌子。”张榭一怔,却不敢违令,只得让出几张桌子。
孙海棠心中不悦,问道:“段无忌,你为什么这么示弱?”
段无忌拿起茶碗正欲喝,只好又放下,在海棠的耳边低声道:“是唐门中人,咱们不要多生枝节。”
正在这时,张榭手中茶碗落在地上,手捧着肚子向茶棚后冲去,过得一会儿,天龙帮诸人都开始上吐下泻。孙海棠又惊又怒,道:“是唐门人中下毒。你们唐门太放肆了,我们天龙帮可也不是好惹的。”
唐门中为首一人站起来道:“我们唐门自有家规,不会无故向人下毒。我唐柯保证,你们中的毒,不是我们唐门中人下的。”正说着,刚才那最会笑的少年叫道:“不好,大哥,我肚子也不舒服了。”
唐柯搭了一下那少年的脉搏,道:“不碍事,是普通的巴豆,吃下这颗药丸就好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瓶子倒了一颗药丸给那少年,又将整个瓶子交给段无忌道:“这些止吐丸可以帮助贵帮弟兄们止吐泻。竟敢有人在唐门中人面前下毒,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那茶棚主人,是一对极老实的老年夫妇,再三追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孙海棠顿足恼道:“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究竟是谁要和我们天龙帮过不去。段无忌,你也不想出个办法来,我们就这么吃亏!”
段无忌沉吟道:“可是奇怪的是,每一次都只是伤到皮毛,倒象是谁在恶作剧似的。”
这时,听到茶棚外一阵马蹄声,一队武士下马,朗声道:“百花山庄管事蓝猛,奉庄主之命,迎接天龙帮、唐门贵宾。”
孙海棠叫道:“又是百花山庄,你们还想骗谁?”
段无忌忙拦住她道:“海棠,不要鲁莽,这回来的,是真的百花山庄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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