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得三天,那咱们住哪?”</p>
“天生地养的,哪不能住。”</p>
我又对道士说:“师父,去三天,回来三天,加上进山出山,十天怕是回不去呀。”</p>
“走一步看一步。”</p>
又是这句话,我抬头望了望,看看有没有吊死鬼,砸死老道士算了。</p>
这里说的吊死鬼不是灵异中的鬼,而是枯死在树上的树枝,也叫作老吊爷,虽然说是枯树枝,但这玩意也有点邪门,早些年,每隔几年都有听说哪个村的谁谁谁上山被老吊爷砸死了。</p>
道士一直重复着走一步看一步这句话,会不会是在暗示我什么?暗示我每走一步都得看他是怎么走的?</p>
或者说道士在想什么事情,根本无心交谈?</p>
我从小都是靠别人施舍过活,心思缜密和察言观色是我保命的技能,不管道士是什么意思,反正我踩着他的脚印肯定没有问题。</p>
在沉闷的气氛中,我们走到了天黑,老猎人找了一块乱石岗子,用枯枝落叶搭了个窝棚,我和道士捡了些树枝,做好隔火带后生起了篝火。</p>
三个人围坐在篝火边,默默地嚼着狍子肉干。</p>
这种氛围很奇怪,首先道士和老猎人没有发生冲突,连语言冲突都没有,可两个人就像是苦大仇深一样,谁也不和谁说话了,昨天还在把酒言欢,今天就变成陌生人了,说搞笑点就有点像是冷战中的小两口,谁也不和谁说话,又时刻注意着彼此的一举一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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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尝试说了几个话题,像山里有没有大马猴子、老林子发生过什么奇闻异事之类的,可老猎人和道士都是一个球样,都是一两句就结束对话。</p>
不行,我得做点道士想做而不能做的事——试探老猎人。</p>
于是我开口道:“爷,您多大进老林子的?”</p>
老猎人头都没抬,他盯着火堆,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从记事就在林子里,我自己都忘了是啥时候。”</p>
“那您怎么会唱鬼戏呢?”</p>
老猎人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他缓慢地转头盯着我,目光如电,让我有一种想打冷颤的感觉。</p>
不过我还是故作镇定,摆出一副十分自信的样子。</p>
“爷,昨晚您唱的不就是鬼戏嘛。”</p>
道士呵斥道:“小兔崽子,张嘴就胡咧咧,你个毛孩子,能懂个啥。”</p>
“肯定是鬼戏,我听村里老人说过。”</p>
“兔崽子,还扯犊子。”</p>
老猎人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道士,随后猛抬一下酒葫芦,咧嘴道:“行了,你们爷俩别给我唱双簧了,想问啥就问吧。”</p>
我看了一眼道士,道士面无表情,像是偷汉子被捉奸在床的小媳妇,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沉吟片刻,他道:“老哥,不想问啥,这孩子胡咧咧的,我回去削他。”</p>
老猎人皮笑肉不笑道:“想问就问吧,咱都这把岁数了,还有啥忌讳的。”</p>
“老哥是从鬼戏班子出来的吧。”</p>
老猎人耷拉着眼皮看着火堆道:“不错,我出生在鬼戏班。”</p>
道士诧异道:“我听说唱鬼戏的人,爷们是童子,娘们是石女,唱鬼戏的男女不做寻常男女间的那点事,怎么会有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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