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和安美人的话一个比一个严重，腊雪这下是彻底慌了，她不停磕头：</p>
“皇上息怒！此事一切由奴婢而起，要罚就罚奴婢吧！皇上您忘了吗？小主此前受了伤，身患离魂之症尚未痊愈，宫中的规矩都不记得了，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没有看好小主！求皇上明鉴！”</p>
腊雪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她应该拦住小主的。</p>
当时小主回来，她看到小主手上有血就觉得不妙，可她根本没来得及追问，皇上就来了。</p>
她见皇上似乎误会小主的血是她的，当下就更不敢问了，还想等皇上走了再说，哪儿会想到安美人她们来得这么快？</p>
说实话，从安美人口中得知小主的所作所为，腊雪说不感动是假的，虽然小主行事荒唐，可她长这么大，何曾有人如小主一般，为了她不顾一切？</p>
所以腊雪发誓，这次哪怕是她死，也要护住小主！</p>
听着腊雪咚咚的磕头声，季月欢却冷下脸，一把将她拽了起来，“伤人的是我，关你什么事？”</p>
她转头，漆黑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祁曜君：</p>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知道我有错，你看着罚吧，我都认。”</p>
反正给腊雪报了仇，她爽了。</p>
至于后果？无所谓，只要是加诸在她自己身上，她就承担得起。</p>
毕竟她都是个快死的人了。</p>
旁人或许会觉得季月欢冲动无脑，但对季月欢而言却并非如此，事实上她是早有预料。</p>
这几个婢女就目前而言对她还算不错，季月欢一生遇到的好人太少，难得有那么一两个，她便格外珍惜。</p>
放任腊雪吃亏，就会让别人觉得她软弱好欺，以后这样的事情怕是只多不少。</p>
她必须要摆出姿态，让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p>
如果是现代她可能还要顾忌些，毕竟现代有太多的道德法律约束，可如今到了古代，她又是个快死的人，那她还需要顾忌什么？直接发疯就好了，反正所有人都知道她脑子不好。</p>
至于被罚？她连死都不怕，还怕什么罚吗？</p>
祁曜君显然没料到季月欢会这么说，他下意识抬头，就撞进一双氤氲着无边黑暗的眼。</p>
那双眼睛太空，太寂，太静，浓稠的墨色凝成一团无法触摸的巨兽，那巨兽狰狞翻涌，带着吞噬一切的力量，恨不能将这世间万物撕碎，只留一地荒芜。</p>
她不在乎。</p>
祁曜君的脑中忽然冒出这四个字。</p>
他先是一愣，随后脸色便沉了下去。</p>
是了，季月欢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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