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会让她帮他去村头的小卖部打酒，每次会给她五毛钱的跑腿费，这是她那个年纪能赚到的最大的一笔钱。</p>
就是在那天，季月欢照常带上酒瓶去给伯伯打酒，但在打完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了一帮放学回家的小孩儿。</p>
季月欢的身世让她在同龄人中成为异类，那些人尤其喜欢欺负她。</p>
其中有个人指着她大笑，说她是爸妈不要的野小孩儿，是黑户，只能捡他们家剩饭吃。</p>
还有人朝她做鬼脸，问她怎么一个人出来，是不是又去给那个酒鬼买酒了，那酒鬼他们见了都绕道走，她怎么老往酒鬼家跑，是不是想找酒鬼当爸爸？</p>
季月欢心中生气，但不敢反驳。她不敢跟人吵架也不敢跟人打架，她就怕自己表现得不好给小老头添麻烦，如果连小老头都不要她，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p>
她的沉默给了那些人放肆的资本，其中一个小孩儿拾起一块石头朝她砸去：</p>
“喂！跟你说话呢！”</p>
那石头砸在她脚边，季月欢一个趔趄便摔在了地上，手中的玻璃酒瓶立马就碎了，碎片深深扎进她的左肋骨。</p>
所有小孩儿都吓懵了，随后一哄而散。</p>
只有季月欢，望着碎掉的酒瓶伤心地直掉眼泪。</p>
她把伯伯的酒瓶摔碎了，才刚打好的酒，一瓶酒十块钱呢，她手里存的钱加上这次的跑腿费也只有不到五块钱，她赔不起。</p>
她给小老头惹麻烦了。</p>
当时季月欢满脑子都是这个，甚至忘记了肋骨的疼。</p>
她擦干了眼泪，也不敢去跟伯伯说，自顾自回到家，一句话没说，就在客厅直挺挺地跪着。</p>
她想跪到小老头回来，好好给小老头认个错，然后跟小老头借点钱，等借到了钱，她再去找伯伯道歉。</p>
她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六岁多点儿的孩子还没有时间的概念，最后是许久没有等到她回去的伯伯出于担心，找了过来，看到她跪在客厅，还吓了一跳，问她怎么了，季月欢害怕得不敢说话。</p>
倒是伯伯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见她不说话，心里又着急，强行把她抱起来送到了附近的诊所，还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小老头，小老头放下铺子里的活计匆匆赶来，眼中全是慌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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