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天跪了，是真的跪了，跪在地面上。
他脸上露出一副被玩坏的表情，神情极度悲戚，仿佛被个大汉哔了似的。他抬头45度角仰望天空，却仍未阻止住眼角的泪水，它终究还是不争气地滑落下来。
难怪那个小妮子知道那么的骚套路，难怪那个小妮子那么的好色，原来她并不是心智低下得像六岁，只是心思单纯得像六岁！
难怪一直觉得不对劲，敢情他不是嫩草，她也不是小牛，哦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白云天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鬼王，心里再次想道：原来我在第一层，小碧瑶在第三层，而鬼王这个家伙在第五层！恐怕当初捡自己回来时，他就已经料想到后面会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吧。
鬼王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得意，他蹲下身子，拍了拍白云天的肩膀：“你小子别露出这副模样，被别人看到还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些什么。”
然后，他脸上的得意洋洋瞬间消失，变得极为哀伤：“一年前，我和小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那就是身具狐妖血脉的瑶儿，她根本不适合如今的世道。”
“不仅仅是她，几乎所有的妖族都不适合如今的世道。”
“你知道吗，小痴她修行了三千多年，可实力却和修行不过一百多年的我相差无几。虽说小痴她幼年时遭受过重创，导致根基损毁大半，但……”
鬼王摇摇头，不再提及那陈年往事，继续道：“瑶儿亦是如此，她的寿命极长，但成长速度和修行速度极慢。”
“若她是普通修行者的女儿，只需往深山老林里修行个三四百年再入世，倒也无碍。可她偏偏是我鬼王的女儿……”
说着说着，鬼王眼里弥漫出一层雾气：“所以，一年前小痴她以自身全部的道行为代价，将瑶儿的狐妖血脉给封禁。也是因此，这导致一个多月前小痴没有能力去……”
鬼王他停了下来，没有再说话，只是幽幽叹息一声：“自古人妖之恋从来没有好下场，我们当年或许就不该相见……”
白云天默然，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师父，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就这么沉默着。
从远处看，一个比女孩子还漂亮的小男孩怯生生跪着，一个壮年男子蹲在他身前看着他，看上去像是父亲在训斥犯错的儿子，倒是挺温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白云天是真的感觉到膝盖传来的微弱疼痛感，而且腿也有些发麻，他想了想就轻轻站起身来，揉了揉膝盖，锤了锤大腿。
白云天看向依旧半蹲着的、沉默的鬼王，他目光变得锐利，语气坚定道：“师父，此生，我会好好照顾瑶儿，不会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你不要再……”
听到他这句话，鬼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打断他的话：“这不是你份内的事吗。”
白云天眨眨大眼睛，点点头：“师父视我如亲儿，瑶儿视我如亲弟，确实我于情于理都应该……”
他话音还未落，就见鬼王大手一挥，召出一柄黑气森森的巨大砍刀浮在半空，刀刃闪动金属的光泽，映照出鬼王杀气腾腾的脸庞。
白云天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却见鬼王手指轻轻扣在刀刃上：“我听说，你这一个多月来，天天和瑶儿睡在一起；我还听说，你每晚都在她洗澡时帮她擦背；我更听说……”
可白云天仍旧面不改色，还想再垂死挣扎下：“师父，这些都是瑶儿逼我做的，而且我们都还是五六岁的小娃娃，这属于小孩子过家家，当不得真。”
“是吗，当不得真。”鬼王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取出一块手帕，将黑色大砍刀擦拭得光洁亮丽，折射出的金属光泽越加刺眼和冰冷。
他微微摇头，叹息一声：“可惜今日之后，这个世上要少一个绝世妖孽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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