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里堆积着一堆宋时不认识的实验仪器,浑浊的红色液体在透明管道里流淌,液体来源于一口大锅,咕嘟咕嘟冒着泡,不知道在煮什么。</p>
四名研究员们顶着油头,大汗淋漓地盯着投影仪上滚动变化的数据,不断往实验管里添加着什么液体,嘴里还念叨着什么。</p>
他们的手轻微颤抖着,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害怕。</p>
“这边,董事长在等你。”应乔推开一扇摇摇欲坠的木质们。</p>
秦以倚在一把椅子上。</p>
宋时从来没有见过秦以的脸色这么惨白过,才半个月不见,她脸颊削瘦得可怕,手里捏着一块手帕,手帕已经被血浸湿,新旧血痕交替。</p>
应乔关上门,留宋时和秦以独处。</p>
“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宋时上前去握秦以的胳膊,秦以轻轻推开她。</p>
“治不好了,邬止鹿亲自给我看过了,伤了精神力之本,我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秦以吞下嗓子眼里的血腥气,指着对面的椅子让宋时坐。</p>
秦以是3s级战士系,谁能将她伤到这种地步,恐怕只有邬锦森了。</p>
“我不信治不好。”</p>
宋时到现在还没碰到治不好的人。</p>
手搭在秦以肩膀上,精神力一点点探查,内脏受损,宋时修复细胞。</p>
细胞完全没有活性。</p>
宋时的治愈之力消耗了,那些细胞却一点复制的趋势都没有。</p>
“怎么会这样?”</p>
秦以拍了拍宋时的手,“我已经接受现实了。你先听我说。”</p>
宋时步伐沉重,坐在对面,和秦以平视。</p>
“新人类计划,马上就要成功了。”秦以透过木门上一个窄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烟雾缭绕。</p>
宋时深吸一口气,将秦以的伤势抛之脑后,平复下情绪。</p>
“邬锦森对游猎集团紧追不舍,是因为新人类计划?他害怕全人类觉醒?”</p>
这是宋时最近这段时间想到的可以解释邬锦森行为的理由。</p>
秦以无声点头,盯着宋时的眼神中饱含欣赏。</p>
“为什么?”</p>
或许是这里的气味足够难闻刺激了宋时的大脑。</p>
她骤然开窍,“邬锦森站在异兽的阵营,他不希望人类战胜异兽!”</p>
可这又是为什么?</p>
邬锦森怎么说也是人。</p>
不对。</p>
宋时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原以为邬锦森和白目瀛虎融合,人类的理智占上风,只是暴虐一点的人类。如今看来,白目瀛虎已经占据他全部的理智,现在支配他一言一行的都是白目瀛虎!”</p>
秦以摇头,缓缓道:“并不是。”</p>
秦以缓慢地说出困扰宋时许久的真相:</p>
“邬锦森,和白目瀛虎,都已死亡,现在占据邬锦森身体的,是另一种强大的异兽。和山神一样强大。”</p>
山神一根骨头就能将附近百公里的异兽吓退,如果邬锦森是和山神一样强大的异兽……</p>
宋时被真相压得嵌入椅子里动弹不得。</p>
“你是怎么查到的?”</p>
秦以捂着手帕咳了一阵,将手帕收起来,“阿乔,你来替我说吧。”</p>
应乔推门进来,双手环胸,语气冷漠,开始讲述。</p>
“陆慈昭死之前受邬锦森胁迫写辞职信。当时你和邬锦森对话,转移了邬锦森的注意力,陆慈昭在信的末尾加了一句:邬锦森已不存在,与山神有关。发给了董事长。”</p>
“董事长重新将信编辑完成,让超脑系入侵陆慈昭的通讯设备昭告联邦,邬锦森才没有发现异样。”</p>
“首领着手调查异变前有关山神的一切,找到一份录像。”</p>
“异变开始前的倒数三年,一名疯狂的生物爱好者秘密培养出两颗融合多个动物基因的胚胎,为了逃避伦理学责任,将其冰冻后埋入地下。”</p>
“后来那名爱好者不知死在哪里,胚胎埋藏地发生地震,胚胎深埋地下,两年内,这两颗胚胎在地下孵化。”</p>
“它们俩是第一代异兽,一个是山神,一个是邬锦森体内的东西。”</p>
“山神死亡的原因之前就研究清楚了,战死,死前经历激烈的战斗,能和山神有一拼的,恐怕就是邬锦森体内那鬼东西,”</p>
“这个鬼东西能够附身在邬锦森身上,同理可以附身在陆慈昭助理身上,当天威胁陆慈昭写辞退信的是她助理。”</p>
宋时蹙眉,“但是那助理死在陆首领之前。”</p>
“很简单,普通人的身躯承担不了那鬼东西的力量,在附身的那一刻,助理已经死了。”</p>
应乔停顿一下,“从陆慈昭尸检情况来看,她和助理的死亡方式一样,所以陆慈昭也被附身过,具体哪个时间段,不清楚。”</p>
“而邬锦森占据邬锦森的躯壳,邬锦森不仅没死,还有人类的心跳、呼吸,是因为邬锦森是契约系,他的身躯本来就适合异兽生存。”</p>
宋时专注考虑问题,大脑运转,完全忽视了门缝里挤进来的越发浓重的臭气。</p>
“山神死了,邬锦森体内的东西既然还活着,为什么它今年才出现,之前呢,它在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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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以捂着嘴闷闷咳嗽了几声,应乔不动声色靠在门框上,压住门缝。</p>
“不清楚,邬锦森追的紧,集团已经死了很多人,没办法继续查。”</p>
宋时直觉,挖出这个真相就能找到拿捏邬锦森体内异兽的命脉。</p>
秦以喝了口水,嗓子湿润:“这些是我们调查到的所有事,现在我要交代你更重要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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