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君抬头,细细看去见女子头部确实簪的海棠,海棠雕刻的十分精细。她曾在温室殿和长门宫里看过海棠,两人心知肚明,“你恨她吗?”。
“有何可恨,只是有时候觉得她也可怜,妄想霸占父皇的宠爱”。
“可她确实独霸宠爱多年”。
刘据却摇头一笑,不再说话。
“这对石像是恋人?”两人望着几乎快要被忽略的军须。
见细君和刘据都未点头,他收起抚在石像上的手,“在我们乌孙,也可娶多位妻子,也可只娶一位,根据夫妻间的感情来,我的父亲只有我的母亲,我母亲去世的早,没几年我父亲也去世了。”
昆明池中,雨声渐浓。阁檐下,三人无语,静听雨声。滴滴嗒嗒,细君闭上眼,仿佛又回到了帝丘,在多雨的季节,和刘蒙,段叔捞鱼捉虾,雨后初霁,帝丘漫山遍野的野花,芳香弥漫,现今回想起来,却不是快乐而是心痛。
“在乌孙,雨季短,时常干旱,虽然比不得这里,可乌孙的草原却无比辽阔自在”,军须望着细君。
细君望着池中的涟漪,而她却只想回家,回到帝丘,回到段宏刘蒙都还在的时候。
那日的雨整整下了三日才停,却不曾想这汉宫的风雨才刚刚起。
这几日,李季因□□后宫之事满城风雨,魏美人自尽,李季被收押,等待李延年从老家归来,一同发落。
“倘若李大人归来,陛下会如何发落?”细君询问刘据。
刘据望了一眼细君“自然是收押,还有我劝你不要找父皇求情自讨苦吃”,他一眼就看穿细君的心思。
“李大人是我的师父,他的弟弟犯错,为何还要重罚他?”
“连坐自卫鞅以来就备受历代帝王推崇,这次,在外打仗的李广利休想有好果子吃!”
刘据的目光变的凌厉,细君上前一步,抓住刘据的衣袖:“求陛下没用,那我求你,太子殿下”。
刘据看了眼手臂上细君的手,望着细君:“你求我……”
“有用么”
刘据见军须打量着昆明池的布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离他们苑了很多,他终是叹了口气:“父皇不会对李延年怎么样的,毕竟,李夫人才过世不久,而且……”
“殿下,陛下急召”一位随刘据而来等候在殿外的公公弯腰疾步走了进来。
回去的路上,细君路过花园,想起李夫人去世的那晚,李延年月下吹埙,仿佛那日的梅花清冷的气息还在鼻尖围绕,她面朝梅树,花已全然凋零。
在向猗兰殿的方向不远处,细君顿的停下脚步,身体微转,在西北方向见一参天大树,黑夜里只能看见树,现在是白日,无需绕过树便能瞧见大树后比远处屹立着的宫殿。那晚,她的师父,丽身北望的是——宣室,汉武帝的寝宫。
身体阵阵发冷,仿若寒冬腊月。听到侍卫的声音,细君转身捂住差点惊出声的嘴,李延年在侍卫的押送下打阁亭里穿过。他们目光相撞,一个如果没有进宫,本该是长安街上逍遥得意的好儿郎。另一个如果没有踏进这宫墙,该是那帝丘中肆意妄为的乖娇娇。
可是这世间最让人难以启口的便是如果当初,细君朝着李延年的方向低身一扶,见他在侍卫的押送下不见身影才疾步转身赶向太子府。
仆人告知太子面圣未归,细君在厅中等待。
直到仆人问细君是否留饭她才觉已至晌午,刘据仍然未归,细君踱步至门口,却发现太子轿撵正被仆人抬着绕进偏门。
细君慢步回往猗兰殿,走至半路,依旧想不通为何刘据会不见她,就因为怕她求情?可她不能连试都不试就放弃,刚过无缘殿,她看了眼殿门,转身又向太子殿而去。
见丫鬟往书房端茶而进,细君抑制住内心的骄傲,朝门口侍卫轻声道,“烦请为细君通报一声,细君想面见殿下。”
侍卫去而复返,为她让开去路。
细君迈进书房:“太子殿下怕我求情才对我避而不见?”
“父皇说翁主识大体,我看未必”。
细君一听石邑的声音,向一旁望去,只见石邑站在窗旁。
细君吸了口气方觉刚刚自己的语气确实有些过了。似乎不知何时起,她对待刘据就这么随性了。
丫鬟手里依旧捧着茶杯作递给刘据状,刘据却一直没有接过递上的茶水,示意石邑出去。
待石邑走后,他直径走到细君面前:“你是吃定本太子不会对你怎么样”。
刘据在细君面前很少用“本太子”,细君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低头:“细君不敢”。
刘据见她的样子,吐了口气又软道:“细君,有些事,我也爱莫能助”。
看着刘据深锁的眉头,细君慢慢道:“我不求情,真的,我只希望见李大人一面,谢谢他的教导之情”。
刘据这才接过茶杯,嘱丫鬟出去,手指敲了敲杯身,“风头过了,我给你安排”。
后来,细君才明白,“风头”是个双关,它不单单指的是李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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