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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起航

南安普敦是英国南部的港口城市,通向怀特岛和英吉利海峡。泰坦尼克号的航线预定从南安普敦出海,途经法国瑟堡、爱尔兰昆士敦,终点则是大洋彼岸的美国纽约。

1912年6月1日,南安普顿港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泰坦尼克号起航在即,人们热切向往到理想中充满机遇与财富的纽约生活,似乎只要踏上美国本土就会成为百万富翁。

三辆小汽车如摩西分红海一般缓缓驶向码头,最前面是一辆豪华订制版雷诺,透过后座明净的车窗隐约可见一位白衣丽人的倩影。罗丝注意到窗外路人羡艳的目光,只觉得离泰坦尼克号越近,心头的绝望感越重,她不禁紧抿唇角压抑着濒临崩溃的情绪。

“身体哪里不舒服吗,罗丝?”布克特夫人发现女儿神色不对,半是提醒半是关切的问了一句,卡尔·霍克利也转头看向自己年轻娇美的未婚妻。

罗丝不自在的抚了抚领口丝滑的紫色印花丝巾,强作镇定转移话题:“没什么,只是在想早上看的书,走得匆忙不知玛琳有没有带上。”

“亲爱的,只要你喜欢,就算一本都不带,我们在费城也能重新置办一套。我记得你在看瑞·苏先生的传记,霍克利家和英菲利缇科技有合作关系,都参与了泰坦尼克号的制造。我的父亲对他很推崇,说不定有机会见到本人。”男人在心上人面前总是充满表现欲,卡尔试图找到共同语言讨好罗丝。

“天啊,罗丝,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商业感兴趣了,英菲利缇确实是美国首屈一指的企业值得关注。”

卡尔说着忽有所感,为心中隐隐的猜测雀跃不以。难道是自己一直以来的殷勤打动了罗丝,他倔强的小未婚妻终于肯敞开心扉了么。卡尔想到婚礼延期的一个多月里罗丝“郁郁寡欢”的模样,自己提前送出海洋之心才博美人一笑,不由更加肯定。

瑞·苏在英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罗丝经常听贵妇人们喋喋不休的探讨药酒的神奇,搀杂着对他骤然巨富的欣羡,抑或是私下编排他的平民出身和半毁的容貌。卡尔家财万贯向来是表面谦和,实则不可一世,可要和年纪相仿的瑞·苏相比还差着几条华尔街的距离。因此对于罗丝来说,一开始有兴趣了解这个人不过是为了让卡尔吃瘪,后来倒是真心钦佩。如果自己是个男人,如果自己有如此卓越的能力,是不是就可以挣脱现实的泥沼……

耐着性子听完卡尔满含炫耀的宽慰,罗丝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如果卡尔像布克特夫人那么了解罗丝的话,就会发现她的敷衍和自己的讨好全然无用。直到登上泰坦尼克号,未婚夫妻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尽管双方的想法南辕北辙。

泰坦尼克号舰长英尺,宽9250英尺,吃水3458英尺,是邮轮中当之无愧的“泰坦巨人”。白星公司志在打造奢华舒适空前绝后的客运邮轮,船上配有室内游泳池、健身房、土耳其浴/室、图书馆、电梯和壁球室等设施。头等舱公共休息室由上等的柚木镶板、精美的浮雕和复古黄铜吊灯装饰,地上铺着做工精良的波斯地毯。还有类似法国小特里亚农宫的沙龙,配套的巴黎咖啡馆为头等舱乘客提供各种高级点心。最为奢华的是头等舱位于第一至第二烟囱之间的主楼梯,采用橡木镶板及镀金栏杆装饰,顶部是熟铁支架支撑的玻璃穹顶,日月星光可以透过穹顶铺洒在整段阶梯上。楼梯顶部的墙面上镶有古董挂钟,两侧雕刻着象征高贵和荣誉的寓言人物。

头等舱的套房在许多细节上模仿了凡尔赛宫,摆满路易十五风格的家具,壁炉上雕刻的艺术作品是《凡尔赛宫的狩猎女神》。二等舱的居住环境同样高档,甚至可以和多数客轮的头等舱相比。三等舱位置靠下,四人间的配置也十分整洁舒适。

中午12点整,泰坦尼克号在拖船的拉动下慢慢离开码头,号称“永不沉没”的梦幻巨轮正式起航。

霍克利家的套房内,罗丝正安排侍女们装点起居室。布克特夫人走进房间,示意身后的玛琳将礼服盒放到卧室里,并带领其他侍女一起退下。

“走吧,试试新订的礼服合不合身。”

“母亲,可以叫玛琳……”

话音未落,布克特夫人就否决道:“不,我有话和你说。”

罗丝平伸双臂配合母亲为自己试装,布克特夫人并未接着说下去,母女俩一片沉默只余衣料悉嗦声。骤然抽紧的束腰让罗丝窒息,下意识退到一旁微微喘息,躲开整理装束的布克特夫人。

“你是我的女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布克特夫人放开束腰缚带,踱步到罗丝面前紧紧地盯着她的双眼,不容置疑的说,“你还是不愿意嫁给卡尔。”

“我根本不爱他,更不想要这样的婚姻。母亲,我们可以留在美国生活,无论如何我会照顾你的,求你。”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布克特家早就债台高筑,放弃现在的一切,让你死去的父亲名声扫地,让那些女人都看我的笑话,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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