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因为妖皇陛下旧伤未愈害怕输给本殿?还是怕把里子面子都给丢在魔界?”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的,霖若还从未见过南朝这般模样,素日里他虽然还是不太爱搭理人,但待人还是十分温和有礼的,少有没说几句就拔剑而对的情况。
薄韬光垂眸一笑,撑开纸扇,“真不愧是天界战神,孤认输便是。”霖若抽抽嘴角,他还是第一见人认输认得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怎么说也是一界帝君,这妖皇怎么一点面子都不要的,就听见薄韬光又道:“不过都是些虚名,殿下想要孤便给就是了,还是别扰了魔界的清净,也别误了天界与妖界的关系。”
这一段话下来,要不是情势不允许,霖若简直要拍案叫绝,短短几句话就把天界战神说成了个只在乎虚名不顾大局的冲动小辈,还把自己立成了个顾全大局不予小辈计较品洁高尚的帝君。
“妖皇陛下真是好口才,怨不得本殿在凡界的时候会受了你的蒙骗。”南朝嗤笑,收回剑。
“小殿下这又从何说起?孤在凡界时对殿下的说得话可无一句虚假。”薄韬光悠哉悠哉的走到了门边,“既已看过旧友,孤便先行一步了,过几日再寒暄。”语罢,回眸一笑,颇为风情,才走了出去。
等感觉不到薄韬光的气息,霖若才一脸好奇的凑在面色不对的小殿下旁边,“你是什么时候去的凡界?为何与薄韬光那伪君子结识?你不是在天界寝宫里昏睡了千年吗?”
问题接二连三的砸过来,南朝一个未答,霖若只能无奈叹气,只好拍拍好友的肩膀,“你不说,我也拿你没办法,但是能让你这么痛快为之拔剑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当是不轻,莫要因为你闷葫芦的性子给生出了误会。”
回答他的许久都是一片寂静,摇着头无奈离去,另寻乐子,否则他先要被这个闷葫芦给闷死了。
南朝一个人静坐在房内,擦拭着佩剑,不言不语,完全难以琢磨出他心中的想法。
魔界边界,双月同天,红红的月光照着整片荒漠,四面黄沙堆积出了一个个小沙包,荒漠之大,却感受不到一丝活物的生气。
荒漠正中心,一束微末的蓝光,在这里尽情的飘游,蓝光下有一个粉裙小姑娘,盘着腿席地而坐,靠在一尊石碑上。
“韫佳,再过几日便是我千岁生辰了,时间是不是过得很快?”
“我昨夜又梦到了小朝,他真的很恨我,连觉都不让我好好睡,在这样下去,我都不敢睡觉了”
“韫佳,还差一样东西,就差一样东西了,我就能见到你了,再等等再等等我把小朝带来一起见你。”
姜栖梧伸出手,那道在空中漂浮的蓝光,在空中又调皮的转了几圈,落在了她的手上,从而又钻进她腰间挂着着的铃铛里。
她起身,拍拍粘在衣裙上的沙粒,退后两步,小手随空一挥,黄沙逐渐把那尊石碑掩埋,黄沙的掩埋的速度太快。
她突然皱起眉头,转身便见一位蓝衫公子浑身上下都沾着黄沙,颇为狼狈的站在她的身后,她刚刚随手一埋,应该是移走了他隐藏身影的小山包。
二人触不及防的对视,谁也不说话,突然她歪头一笑,“天界来得?”
霖若被她的娇媚的笑容恍了眼睛,痴痴的回答:“正是。”结果下一秒他便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黑雾扯着肩膀拉到了半空。
他好歹也是天界水府仙君,就这般被一个小姑娘吊起来实在太有失颜面了,他便开始施法挣扎,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身处魔界故而法力受了些限制,他此时废了一番力气,才唤来一条不大不小的水柱,还马上就被小姑娘给打开,水一下子反弹在他身上,黄沙加水混在身上,自古以来怕是没有比他更狼狈的天界仙君了。
小姑娘仰着头朝他一笑,“贵客远道而来,走错了地方,我送你回去。”
“姑娘可否放在下下来,在下自行离去。”
“这里地势复杂,我怕贵客不认路。”
小魔主悠哉悠哉的走在前面,她还特地挑了一条多是行人的大路行走。
魔界的子民见是她,纷纷立马为她腾出道路,但总有一两只胆大的魔敢探出头来看看被自家小魔主吊着跟在身后的男子。
魔界的民风一向开放,故而便有大着胆子的乐呵呵的开始调侃,“主上这是哪里抢了漂亮的小相公!”
既然有一只魔开了头,便有第二只,第三只,一下子整条街都给沸腾了起来。
霖若捂着脸,他发誓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他堂堂天界水府仙君竟被一个小姑娘给抢回去,还没有什么还手之力。
等等!那些魔界的子民叫这小姑娘啥来着主上?主上!
小魔主转头瞅了瞅身后的人,复而扭回头,反问那些看热闹的人:“你们觉着本君的眼光这么差?”
子民们又沸腾了,“就是就是,这男人跟个瘦猴似的,主上眼光高着呢!怎会看上他?”
霖若只感觉自己的心头中了一箭又一箭,心中不停的说着,这姑娘是魔主,惹不起,惹不起。
就这样霖若在大庭广众下被拖回了魔宫,刚入宫门,一个青衣小少年迎了上来,兴冲冲的朝姜栖梧行礼,却看见她身后的狼狈不堪的霖若。
他上前仔细辨认,左瞧瞧右瞧瞧,惊呼:“霖若仙君?”
小魔主:“你认识?”
“认识,他是天界司水的水府仙君霖若,早些年还老是来安玉山探望我们大人。”木榕老老实实回答,复又询问此时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霖若,“大人怎会来魔界?竟还如此狼狈?”
小魔主没给霖若回答的机会,便又问:“你可知他在天界与谁较为相熟?”
虽不知小魔主为何突然询问这个,但还是老实的思索了一下,回答:“霖若仙君在天界人缘不错,但真正算地上是至交的应该是东海龙府东方拓与天界小殿下南朝。”
“南朝。”姜栖梧低身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便把霖若丢给木榕,“此人多次冒犯于本君,行踪鬼祟,把他压入牢狱。”甩袖化作一团黑雾,急速消失不见。
三日后,姜栖梧撑着脑袋在寝宫批改折子,木榕在他的身侧守着,时不时为她添上茶水,再为她研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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