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街道上装饰着一缕缕红色丝绸缎的酒楼却华灯初上。
大门上的牌匾被掉下的绸缎随意交织,倒是依旧能看到上面写着曦楼二字,门口的莺莺燕燕娇笑着招揽着顾客。
突然,一声怒吼打破了大堂内的靡靡之音。
一个五大三粗的醉汉因不满看上的姑娘不愿同他入房,一时间怒气上来竟大声叫骂起来。
“不就是个贱婢!还敢拒绝老子!”
“你不要命了!这地儿可是暯楼罩着的!”
他身旁的友人连忙拉扯着他,神色慌张四处张望,而他的好言相劝对一个上了头的醉汉完全不起作用。
只见这醉汉推开身旁劝阻他的人,抬手作势就要打那姑娘。
但这掌还未落下去,晃眼间,两个身着玄衣遮盖住面容的人就出现在醉汉身旁。
下一刻,醉汉已消失在众人眼前。
奏乐声又重新想起,刚刚的一幕似乎不曾发生,人们依旧沉浸在灯火璀璨的曦楼中。
楼层最高处,装饰华丽的长廊上坐着两人。
月曦一袭红衣紧裹着妙曼的身躯,轻盈的红纱轻覆在臂弯垂至脚踝,带着朦胧美感,此时正随意靠在木栏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楼下。
“潇墨公子的手下好身手,我曦楼真是福气,得到这么好的靠山。”
她的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妩媚。
月曦倾下身子,为端坐在面前的人酒杯中,倒满了自己酿的月季酒。
奕潇墨看着月曦,笑得温润如水。
“月小姐别拿我说笑了。”
他拿起酒杯,眼神中虽带着些许玩味,也未让人感到不适,墨蓝色的外衣透着一丝生人勿近的凉意,却贴心将身侧的凳椅往月曦那推了推。
等月曦坐下后,奕潇墨懒懒的撑着额头,细品着手中的酒。
“既是好友,还说这些做甚,曦楼和暯楼本就相辅相成,与月小姐合作奕某非常满意。”
月曦与他来说是好交谈之人,更别说合作起来让暯楼的运作轻松了不少,再者,他对月曦的皮相颇有好感。
半晌过去,两人脸上都泛起熏醉的红晕。
奕潇墨把玩着霖汐身上的红纱,一时兴起,竟在手中打了个结,还是个同心结。
月曦发现奕潇墨的小动作,恼笑着轻打了一下着还欲再打个结的坏爪子。
后者作状吃痛似的嘶了一声,把爪子抱在怀里好像受了委屈,还装模作样的吹了吹。
“有人送来一封信,但是我探了探情况总觉着不对,暯楼也不是说随意接委托……”
奕潇墨嘴角还带着嬉笑,声音却严肃了起来。
他将怀中一封粘着血的信拿出,放在桌上,往月曦那推了推。
“想来曦楼应该能查个一二。”
月曦直接将信纸打开查看,看到信中的鹤阕门三个字时挑了挑眉,面色却未改,折好收进了自己的怀里。
“过些日子就给公子答复。”
这世间分为人、妖、魔三个势力
而人界无论身份无论贫富,每个人体内都有灵力。
区别在于灵力的大小,有的人得以修炼得道,有的只能使用微乎其微的灵力,辅助点日常小事。
整个人界由各大宗门组成,所有人都可以加入一宗一派得以生活保障,也能自己当个散修逍遥自在。
进入宗门后做个普通人也是被允许的,可以在底层做些轻松的工作。
这些人也变成了维持宗门运作的重要基础,宗门斗争也不会殃及他们。
因为人人都有灵力,导致基数较少的妖和魔会遭到修炼者的讨伐,与妖魔为伍的会遭人排斥。
蛊毒是最受争议的,因为几乎没有人可以修炼,既不属于正常灵力,也没有妖魔的力量,世人若是惧怕也可以按上魔修的名头。
在这样的世道下,暯楼也得以运作起来,这是个人尽皆知的刺杀组织。
里面大多为楼主奕潇墨亲自培养,实力强劲的散修,也会有一些本属于其他宗门,通过了楼主考验后,暗地成为暯楼一员的宗门弟子。
因为能力较强且保持中立,还能帮忙做些丑事,各个宗门也就默许了暯楼的存在。
直至天刚蒙蒙亮,月曦放低身姿避人耳目,潜进了种满月季花的院子里。
一踏入屋内,她就将身上的红纱蜕了去,直接倒在了长廊上,卸下防备一般随意躺着。
坐在屋里的人轻叹了口气,起身过去就将月曦抱起。
“一身酒气。”
叶浔将她凌乱的衣裙扯了扯,遮住露出大半的双腿,怀里的人不满似的哼了哼,把头直接埋进他怀里。
“霖儿,要睡也得回床上再睡。”
见霖汐毫无反应,叶浔干脆直接将她抱回卧房。
霖汐便是月曦,她在叶浔的教导下已经在凌煙门生活了近六年。
这段时间内她一直苦心修炼逼迫自己变强,为了辅助凌煙门甚至建立了曦楼。
一直以来支撑她的,就是成为对叶浔来说更有用的人,更接近不知去向的顾霖季。
曦楼是为了方便于她收集消息而建的,而曦楼内也收留救助了许多被宗门恶意驱赶,或是因灵力缺失受人欺辱的可怜人。
虽是风月场所,却只卖艺,愿为曦楼卖命的这些女子勤学身法苦练乐舞,曦楼因她们日益繁荣。
月曦妩媚绝色的容资更是声名远外,引得众人倾慕,只为一见。
大家只知曦楼会为暯楼接一些刺杀委托,仅少数人知道,曦楼本是个情报流通的地方。
奕潇墨便是看中了月曦的情报网。
“霖儿,辛苦你了。”
叶浔细心的为霖汐掩了掩被,才退出房门。
长廊上,还搭着被随意脱下的红纱。
叶浔过去捡起红纱,刚想收拾起来,却发现上面不知为何打了个同心结,让他很是不解。
午时温度适宜,阳光正好。
叶浔处理着宗门卷宗,渊雪茗在一旁端坐不敢吭气。
这时候的老叶,可是不好惹的啊。
主殿的大门被推开,霖汐还打着哈欠,手上端着一壶茶悠然的走了进来。
她将茶杯斟满后,却见叶浔依旧低着头没有反应,这有些令她不满,又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紧皱的眉头。
“刚泡好的。”
叶浔这才放下卷宗,拿起茶杯将茶喝了下去,抬眼看向霖汐时,愁容已舒展许多。
空气中的低气压随之消散,渊雪茗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时,霖汐把怀里的信纸拿了出来递给叶浔。
“本以为是鹤阕门的余孽,但今早收到的消息却很有趣。”
“哦?”
“开始这封信确实是在一个余孽身上,但给奕潇墨信的,却不是原本那个人。”
渊雪茗起身走到叶浔身边,端详了一下他手中信。
“也许是那余孽叫别人送的呢?”
“我原先也这么认为,但曦楼的人发现了他的尸体。”
叶浔把信塞进了渊雪茗怀里,又为自己斟了一杯茶喝下后,猜到个大概。
“线索断了?”
“嗯,我察觉不到气息,应该是其他宗门所为吧。”
霖汐自然的坐在一旁牵过叶浔的手,帮他按了按穴位。
因为叶浔久坐案前,这可以让他身体轻松一些,也是霖汐这几年来的习惯了。
不过这时的霖汐才刚酒醒,眼中还有倦意,在她第三次按错穴位时,叶浔终于疼得按住了霖汐的手。
“嘶……雪茗,把尸体带回来,也许还有发现。”
“是……”
渊雪茗将两人的小动作全看完了,声音因为憋着笑显得有些怪异。
尸体当然是被霖汐藏在了曦楼,渊雪茗带着芦柑绕到了曦楼的后门,用灵气聚合的钥匙开了进去。
“咦?芦姐姐!你来啦!”
刚开门,一个样貌清丽的小姑娘直接冲上来扑进了芦柑怀里,芦柑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
“小黎,最近过得还好吗?我给你带了点桂花糕。”
“谢谢芦姐姐!”
小黎欣喜的接过桂花糕往里屋跑去。
她是霖汐初建曦楼时从乱葬岗捞回来的,是宗门斗争的受害者,身为宗门弟子之女被一律按败宗余孽直接处理了。
霖汐遇见她时她只剩下一口气,本觉得没救了便准备直接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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