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武点了点头，没有多问，随即拿出一小袋钱扔给老人道：“这钱你拿去，给你家孩子治治伤！”说完便带队离去。老人接过钱袋打开一看，大喜不已，连忙叩首感谢，并目送他们离去。 当日下午，众人便抵达了九原县，眼前的景象令人心头一紧。 只见城墙残破，多处坍塌。 道路两旁，商铺紧闭，门扉上积满了尘埃。 街道上，杂草丛生，一些地面上甚至还有星星点点的干涸血迹，或大片分布，或零星点缀，很明显此地发生过血斗。 就在这时，道路两旁的商户中，有些人似乎被众人的到来所吸引，好奇地打开了一点窗户，小心翼翼地向外观察。 这时，便见远处一家逆旅二楼的窗户突然打开，竟然出现了许多浓妆艳抹的女子，她们或站或坐，目光都集中在了众人身上，眼中满是好奇与期待，但依然带有一丝担忧。 紧接着，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拉着一名年轻女子从逆旅中跑出。他的眼神闪烁不定，满脸奸笑，拉着女子来到众人面前，笑着问道：“各位要不要住店啊？我们那里晚上可以找姑娘陪睡，价格很便宜哦！三百文或者一张饼一次，保证让你们满意！” 说着，男子用手托起身旁小姑娘的脸，让众人更清楚地看到她的样貌。 小姑娘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稚嫩的脸庞上却涂抹着与年龄极不相称的妖艳妆容。然后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姑娘随即转了一圈。 男子得意洋洋地说道：“各位，你们看，这小姑娘长得多漂亮啊！看看她的身段，多么匀称啊！我们那里的姑娘都是这个样子，非常漂亮，而且干净，身上没有病！你们可以放心地玩，不用担心任何问题，而且你们十一个人可以打个折扣！” 魏武见此情形神情严肃，摆手道：“多谢，我们并不需要！你可知这里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男子闻言，脸色一沉，没好气地回答：“不住宿？那就别想吃饭！这里可不欢迎不住宿的客人。”说完，他用力拉着身旁的女子转身离去。 夏侯楙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有些惋惜，感慨道：“哎呀，这地方的姑娘可真便宜啊。”魏武沉声道：“别多事！我们先找找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于是魏武便带领众人继续往前而去，说是寻找饭馆，不过是借机视察这九原县的情况。 …… 很快众人便来到县衙外，只见县衙大门紧闭，连个站岗的人都没有。而县衙对面刚好就是一家关着门的酒馆。 魏武下了车，来到酒馆前，叩门道：“店家！开门迎客！” 叩门数下后，便见一旁的窗户缓缓打开，一位满头白发、面容苍老的老者探出头来。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警惕，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低声说道：“客官，这里的饭都是凉的，早已不供应热食了，而且本店也不能提供住宿。你们还是趁早寻个别的去处吧。” 魏武微微一笑道：“老丈我等只是路过此地，想寻个吃饭的地方。饭凉也没有关系。” 老者迟疑片刻，又看了看周围这才低声道：“你们等着，但马车停外面！”说着便把窗关了起来。 这时，郦诵低声道：“掌柜的，这地方似乎有些古怪，我们是否该……”魏武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坚定道：“等会儿再说！” “诺！” …… 很快，饭馆的门便被打开，老人探出头看了看周围这才招手示意众人进来。魏武留下三名军士守车，然后便带人进入店内！ 一进门，一股陈旧与霉湿的气息扑面而来，店内光线昏暗，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案，显得格外萧瑟。 老人领着他们来到一张长案前，只见这长案表面布满了划痕和斑驳的污渍。老人示意众人坐下，然后转身走向厨房。 不多时，老人端着一桶粟米饭和一盘咸菜走了出来。 粟米饭看上去马马虎虎，而咸菜则干瘪无光，显然是存放已久的存货。 老人随即说道：“你们一共十一人，我就这么多粟米饭了，一共三千钱！” 夏侯楙闻言一惊，不由怀疑自己的耳朵，连忙问道：“多少？店家，这桶饭三千钱？这么贵？”老人无奈地来到一旁坐下，神情严肃，没好气地说道：“对，当然贵！这五原郡的粮食价格就是这么贵！不想吃就别吃。我自己留着还能吃几天。” 众人闻言齐齐看向魏武。 魏武微微一笑，看向老人和善地问道：“老丈，请问此郡粮价为什么这么贵？”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这不明摆着吗？这附近全是荒地，都没有人开垦，收成就不够，粮食价格当然就上去了！” 魏武疑惑道：“但我听闻这城内有一万百姓，这一万百姓怎么生活？” 老人叹了口气道：“哎……这么说吧，这九原县到现在全靠这城内两大家族王家和吕家！这王家开设的逆旅里面却是娼楼，而这吕家则在逆旅里面开设赌场，两家靠这个供往来商队和游牧部落之人淫乐！” 魏武不由难以置信，再次确认道：“竟至于此？整个九原县的生计，竟依赖于王家之娼楼与吕家之赌场？” 老者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悲哀：“正是如此，连年战乱，老百姓辛苦耕作，却也难以温饱。虽然这两家的行径为人不齿，但不可否认，他们为这城中的一万百姓提供了一条活路。” “既然这样为什么我入城时，道路两旁商户都闭门歇业？” “唉，你有所不知，这王家与吕家虽共同支撑着九原县的生计，但彼此间却是竞争激烈，势同水火。他们为了独揽城内的财源，经常采取各种手段打压其他商户，不许他们开门营业，以免分走自家的生意。 因此，每当有大型商队或游牧部落到来，便是他们最为忙碌，也是其他商户最为艰难的时刻。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损失，许多小商户只能选择闭门歇业。” “我听闻这五原郡太守督瓒是当地百姓共同推选，他就不管吗？” “管什么管？亏你还是商贩，你难道不知道官商一家的道理？什么百姓推选？就是这两大家族推出来的人！虽然对城内事务的控制力有限，但他偶尔也会发放一些救济粮，以缓和民怨，但数量有限，只能是饿不死，难以解决根本问题。 哎……老百姓为了生存，不得不看这两大家族的脸色行事，甚至有的人为了不饿肚子把妻女送到王家为妓，一些胆大的还去给两家当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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