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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狮歌

妄诞城。

人流熙攘的街头一隅,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站在包子铺前,吞着口水。

一把酷似弯弯月牙的纯黑色大钝刀被小男孩用破布捆在后背上。

包子铺老板问身负黑色大钝刀的小男孩:“小兄弟,你要买包子吗?”

小男孩微微一笑,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抿抿嘴唇,没有说话。

收起酒窝,小男孩慢慢离开小包子铺,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肉包子的味道真是好闻哪……

等哪天有钱了,一定要把这家小包子铺买下来,天天吃那香香的肉包子!

笑时嘴角有两个酒窝的小男孩负着长长的黑色钝刀走向妄诞城的最北边。

城北蜷缩着许多苟延残喘的乞丐,人们把乞儿成堆聚集的地方叫做“乞丐窝”。

那里是乞丐们的栖身之所,也是从洋芋村来的两名弃儿生活的地方……

用破布捆绑在后背上的弯弯大刀很重,可无论这个小男孩走到哪儿,都会带着这把并不锋利的大钝刀。

上演于洋芋村的战斗最终以村民的胜利落幕,獠牙众的头颅被村民们悬挂在村口,人们举起兵刃,蘸着行凶者们的血欢呼。

名为“麦多”的老头儿咽气之前,像临死前的夏语甜一样,投目于遥遥远方。

他似乎看到了天空尽头的美丽新世界,看到了从糖果城飞来的鸟儿。

守在麦多爷爷身旁的少年舟仑慢慢失去意识,从他身上涌出的鲜血淹没白发小女孩放在一旁的彩色石头。

白发小女孩依偎在舟仑怀中。

“舟仑哥哥,一直都是你们在和欢辞玩游戏,这一次,换欢辞和你玩游戏好了,游戏规则就由欢辞来定吧。”

不听话的眼泪从小女孩的眼里滚落而出,泪珠四溅,弄花了她的眼睛。

她揉了揉眼睛,好像瞧见了被血染红的石头,开出了眼泪色的花朵。

“舟仑哥哥,这轮游戏玩的是手牵手的游戏,欢辞已经牵住了你的手,只要欢辞不放手,舟仑哥哥就不可以放手。”

“游戏结束之前,舟仑哥哥不准离开欢辞,不准不理欢辞,也不准跟外公他们一样和欢辞玩睁眼闭眼的游戏儿,这轮游戏的奖励保密,期限一生,现在,游戏已经开始啦,谁都不能退出哦。”

几名懂医术的村民来到舟仑身旁,而后悲哀地摇了摇头。

白发小女孩满目无哀。她紧紧牵住少年的手,笑容满面,眼里却流出让她感到奇怪的眼泪,心脏处更是传来了疑惑的疼痛。

就在这时,洋芋村的大地裂开,一头巨大的大象破土而出,象鸣阵阵,人们惊奇地发现,大象弯曲的象鼻里,坐着一个白头发的婴儿,白发小婴儿穿着一件开裆裤,右手拿着一个绿色的杯子,左手拿着一双红色的筷子,红筷敲绿杯,声音明明清脆动听,听者却只感到无穷无尽的压抑之感。

满头白发的小婴儿跃到地面,手执红筷敲绿杯,在人们惊奇的目光里走向舟仑,伴着清脆的声音唱起无人听懂的歌谣,如同幽幽潭水一般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看着少年。

欢辞站起身来,拦住白发婴儿。

白发婴儿把红筷子对准白发小女孩的脑袋心口,身后的大象张开嘴巴,发出稚嫩软糯的声音:“原来是寄身死胎的畏世之灵,不惜动用所有灵力,附于肚中死胎之上,迟钝寄体的神识,达到存活人世而不知人世悲苦的目的,既是胆小鬼,为何又敢拦在我的面前,我这就让你现出原形……”

欢辞瞳孔一缩,伏地哀求。

白发婴儿倾斜绿色的杯子,空无一物的绿杯溢出耀眼灼热的光芒,幻化成无数只绿手,直接撕碎了白发小女孩。

一只墨绿色的萤火虫出现在众人眼前,小婴儿得意地仰起头,身后的大象张嘴大笑,道:“人世可畏,可是一味躲避又有何用,惟有直面畏惧,才有机会解决畏惧。”

白发婴儿继续红筷敲绿杯,来到失去意识的舟仑面前,深深鞠躬,满怀敬意。

“乌鸦的欢乐宴会就要开始了,狼在等您开棋,犀牛站在火山口,准备投入岩浆,给您准备举世无双的灵犀祝福,妖精们都在等您回家,作为把您唤醒的使者,我向您请求,醒来吧,翼想之狮,我们的王。”

舟仑浓密的睫毛燃烧起来,眨眼之间,烈火便将全身蔓延,墨绿色的萤虫毫无畏惧地扑向燃烧的少年,宛如扑火的飞蛾。

只闻一声狮啸,一头火红色的狮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狮子卧在地上,精雕细琢般的狮身之上,燃烧着熊熊烈焰,闪耀而出的光芒,仿佛可以燃尽周遭的一切。

狮身两侧生有一对带着焰刺的翅膀,翅膀边缘镌刻着神秘的灵纹,轻轻扑动,便有炙热的疾风乍现而出,肆闯八方。

白发婴儿恭恭敬敬地走向狮子,瘸腿小弃儿珈斯拖着舟仑那把漆黑色的大钝刀,穿越灼灼众目,拦在白发婴儿面前。

珈斯抬眼环顾将他深深注目的人们,眼神变得芜杂,身躯颤抖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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