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郯国公

根据李唐的说法，在想当初隋炀帝无道天下大乱，其时有三十六路烟尘七十二家反王揭竿而起造隋朝的反，这其间的英雄人物层出不穷，就在这些英雄当中，罗士信三个字绝对熠熠生辉。 在有隋以前罗士信三个字可能仅仅只是个人名，就像张三、李四、王五、赵六一般，都是阿猫阿狗量级的。不过隋朝以后罗士信三个字不不仅仅是一个人名了，它代表了一个名人。就如同清朝出了位大刀王五，之后王五也不仅仅是一个人名了，到了如今张三这名字也不简单了，从一个人名变成了人人皆知的法外狂徒。 隋末天下大乱之时，罗士信三个字响透群雄。这位虽不敢称横推八百无对手轩辕重出武圣人，但论单打独斗真的是打遍天下无出其右者，故此搏了一个“今世孟贲”的美号。 罗士信与秦二爷是同乡，都是山东历城人，只不过二人出身不同，秦二爷那是真正的官宦之后，家里世代都是贵族官员。而罗士信就不同了，家里虽不是八辈老贫农顶多也就算个乡下土财主。 不过罗士信生来便天生神力，幼年就让一位世外高人看中了带回去调教，十四岁上师满下山投身于张须陀军中。 初时张须陀没把这个小将放在眼中，哪成想头一阵罗士信就阵斩敌方大将夺旗而还，回来还给他表演了个身穿双重甲奔骑奔射无有不中者，顿时把张须陀惊艳到了。 后来他随张须陀东征西讨立下不世之功就连隋炀帝都惊动了，亲命画师来到军中给罗士信画了像张贴在金殿之上为其扬名。 大业十二年，张须陀在大海寺与瓦岗军一场激战，彼时老英雄不忍舍弃袍泽独自败走，在敌军之中杀了个五进五出，最后力战而亡。 张须陀死后罗士信与秦二爷带着残兵败将投到了裴仁基那里，之后裴仁基投了瓦岗寨，两人没办法也跟着上了山。 正是在这段时间，罗士信与秦二爷成就过命的交情，秦二爷对这个比他小很多的同乡小老弟也颇为照顾。 再后来裴仁基被派去攻打王世充时被俘投降了，他一投降让半路上的罗士信进退不得，犹豫再三也投降了王世充，之后瓦岗散将秦二爷也改投了王世充。 接着秦二爷觉着王世充人品不行准备投唐之时还曾经邀请过罗士信跟自己一道，奈何彼时王世充待罗士信太厚了，罗士信实在不好意思吃干抹净拍屁股走人。 王世充可是不只一次听说过罗士信的美名，所以初时对罗士信非常器重，就跟当初曹操得了关二爷般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罗士信也对的起他这份信任，为王世充打下了挺大的一大片疆土，最后更是把李密都给灭了。 可是等到灭了李密罗士信的好日子到头了，他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飞鸟尽良弓藏，什么叫狡兔死走狗烹、 灭李密之后王世充收降了邴元真、单雄信等人，这里头邴元真等人自然看罗士信不顺眼，因此明里暗里没少说他的坏话，再加上王世充有了单雄信这位猛人便不再需要罗士信这个只会做事不会做人的的人了，再加上单雄信等人的排斥，久而久之王世充便渐渐疏远罗士信了。 武德元年，王世充的侄子王道询看中了罗士信的战马，跟他讨要不得便动手强抢被罗士信胖揍一顿，王道询跑到王世充那儿告状，结果王世充帮亲不帮理，强行命令罗士信把战马赔偿给王道询。 这下把罗士信激怒了，身为大将马匹兵刃那就是自己的第二生命，岂可拱手让与他人。当天晚上他冲到王道询家一枪将之戳了个晶晶亮的透心凉，随后夺回战马带着人反出洛阳投奔了大唐。 冤帝陛下听说罗士信来投乐的直蹦高，据说是亲自出营十里相迎，之后封罗士信陕州道行军大总管，给他一千人赐下足够五千人使用的金银钱帛粮饷。 罗士信投唐之后夜袭洛阳城、火焚清化里杀的王世充军屁滚尿流，之后又创下了一日间智赚千金堡、大破青城堡、攻取硖石堡三大要塞的壮举，不让尉迟大神日抢三关专美于前。 投唐仅不到一年的功夫，罗士信为大唐历大小四十余战连战连胜，手下兵马也从刚来投唐之时的一千人壮大到了足有三万有余，官职更是直线上升，特别是武德四年他逼降了王世充之后更是因功受爵郯国公。 洛阳城说是李民世攻破的，实际上全都是罗士信的功劳，秦王二攻洛阳的唯一贡献就是在进入洛阳城之后羡慕嫉妒王世充的宫殿太过豪华一把火将之给烧了。 武德五年二月秦王二攻打刘黑闼之时久攻不下，冤帝陛下急调罗士信参战，罗士信率二百亲卫急行至军前，彼时秦王二表示王君廓被包围于洺水城无法脱身请罗士信支援，罗士信不疑有他带着一个千人队就上了，结果等他攻入城中之后发现王君廓竟然趁乱跑了，这下他把自己给陷进包围之中了，而他手下只剩下那二百亲卫。 初时罗士信没在意，虽然自己手下人不多，但都是以一敌百的雄兵，城中守城的器械也算充足，守个天不成问题，到时候与秦王里应外合必能击破刘黑闼。 哪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罗士信进入洺水之后天降暴雪，这雪一下就是八日，这八天刘黑闼昼夜不停的攻城，而唐军却以大雪无法增援为由在一旁看热闹。 手下亲卫见事不妙都劝罗士信独自逃走，罗士信却拒绝了，最后力竭被俘。刘黑闼深爱罗士信之勇劝他投降，罗士信宁死不屈，最后有人说他被斩首示众了，有人说他是撞柱而亡了。具体怎么死的不好说。 反正他死后秦王二花重金向刘黑闼赎回其尸身，刘黑闼卖给秦王二一具有些腐烂的尸体，看样子像是罗士信，只不过消瘦了许多，脸也撞烂了，刘黑闼的解释是他不降撞柱而亡，死后自己一生气又把他的脑袋给割了示众来着。 总之尸体回来之后依照其生前遗愿将之葬于北邙山裴仁基墓不远之处。并在洛阳城大办了丧事。 就在罗士信灵堂之上，其时年仅四岁的罗家子跳出来指着秦王二的鼻子破口大骂，说我家爹爹因你而死，我要你个狗皇帝偿命！ 彼时有秦二爷、程咬金、房杜等诸臣都在，秦王二自然不能跟一个毛孩子较劲，便伸手把他抱起来道：“孤不是皇帝你骂错了，不过你爹爹到底是因我而死，以后我就是你的义父了，代表你爹将你养大成人。” 旁边秦二爷一看忙掐着罗家子的脖子让他磕头认了秦王二为养父，秦王二随手摸了一锭金元宝当礼物像打发叫花子一样将之打发了。 等到办完了丧事之后，郯国公府的夫人深知秦王二跟孟德曹一个得性，立刻上表朝廷按礼制父死子应当守孝三年，因为儿子年幼，她请求皇帝允许郯国公府搬到洛阳，这样她好方便就近照顾儿了。 这个提议冤帝陛下答应了，于是夫人把长安的家产变卖了分发给随罗士信战死的二百亲了卫家小，又将郯国公府的家兵家将全都散了，只有五位忠心耿耿的家将与十几个家仆说什么也不走，都随着夫人到了洛阳。 到洛阳不到两月，五月初九那天晚上狂风大作雷电如狂，漫天的雷声响了足有一个时辰，洛阳城里的和尚道士们都说这是有妖精在渡劫，要不就是有什么山精木客惹的天怒人怨了老天爷降下雷来劈它。 等到转过天来雨过天晴，夫人担心在山上结庐守孝的儿子来到墓园时才发现儿子失踪了，当时夫人差点儿急疯了，把上下所有人都派出寻找，十几天后秦二爷得到消息更是亲自赶来搜寻不说，还发动他所有的关系把整个河洛翻了个底儿朝天，奈何最后依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不仅罗家子无影无踪，就连在山上伺候的几个家奴也没了踪影，最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自从儿子丢了夫人大病一场险些一尸两命，后来念在腹中的孩子坚持了下来，及至见自己生了个女儿夫人又失望了，接下来这几年几乎就没离开药。 武德九年八月秦王二屠兄宰弟上位当了皇帝，新官上任之后他烧了三把火，其中之一就是清理大唐立国以来的爵位。 当初为了吸引人才冤帝陛下十分的大方，不管什么阿猫阿狗来投都封个爵，如此久而久之大唐的爵爷们当真是王公多如狗，侯伯遍地走，地方的税收十成里有八成都被各级爵爷们领走了，这严重影响了朝廷的正常运行。 于是乎，二陛下搞了个新花样，他举行了个酒宴，席间让群臣自述其功重新厘定官爵，当然了，最先出场的都是皇帝陛下找的“托儿”。 这些托儿不会自吹，大多数文武也是要脸的，哪好意思把自己的功劳拿出来炫耀，也只有诸如程咬金这类人不管那一套，拼命往自己脸上贴金。 百官重新叙功之后，皇帝清理了一大批吃闲饭的，顺道也把那些家里无后的，得之不配贡献的，民怨极大的等等全都给罢了爵。 也不知是皇帝授意的还是其他原因，彼时驸马柴绍与国家大舅子长孙无忌上表，以罗氏无子为由请求收回郯国公之爵，皇帝为了节省开支准奏了。 夫人接到旨意之后气的大哭一场，随后怒冲冲上山指着罗士信的坟墓大骂，说你今日里忠君，明日里为国，如今你一死躺在这里图清静，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受人欺辱，你若有灵显化显化掐死那帮无耻之人，若不然你就把我也带走得了，免的我活受！ 也不知是伤了心神还是受了山中的阴寒，夫人回府之后高热不退一病不起，恰逢秦二爷来给罗家送物资，见她不见好转便将夫人接来长安请了城里的名医与宫中的太医来调治，钱花了不少，奈何夫人到今天仍然昏迷不醒。 原本二陛下以为罗士信嘎了，他那个独苗苗儿子好几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估摸着也骨头都能敲鼓了，觉着罗家没有什么剩余价值可利用了，故尔为了节省开支就把郯国公府的名头给摘了，府邸还有职田、爵田也都收回来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就是那个已经被他抛弃、放弃、遗弃了的罗家如今竟然死灰复燃了，罗家那个丢失的娃竟然回来了，而且还是带着如此彪悍的一哨人马回来了！ 唐二世皇帝不傻，刚才城外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扈从，还有那些战马以及两头怪兽的表演，甚至就连那巨大的白鸟的出现，以及罗霄平步登云的卖弄，统统都是给他的下马威。 如果仅仅是罗霄一个区区竖子唐二世皇帝陛下不怕，但是如果这竖子是个小神仙，背后还站着位老仙家甚至是整个仙门，那这事情可就大条了。 正是因为想明白了这些二陛下这才犯了愁，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这个局面。好在适方才他想起来了，自己好像名义上是这个罗家子的干爹，另外这家伙貌似是把过去的事情都忘记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就可以操作一下下了。 他正琢磨这事儿，河间郡王李孝恭家的李祟真急驰而来拦住他们的去路连声道：“陛直，救命，陛下救命啊，您快去救救我阿爷吧，他，他他他，他要抹脖子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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