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包行恭,身为江湖侠士,身形一闪,飞身逸出,大声喊道:“二哥,赶快走!”铁昂,这王府中的猛将,心中一紧,担忧他暗中偷袭,把头一偏,包行恭已然冲到了门外。 这里难以同时详述两处的情形。在与邺天庆交战之时,屋面上徐寿,亦是一位侠义之士,正与钱玉、佟环激烈厮杀。徐寿见这二人威猛异常,自己的功夫竟难以将其战胜,心中暗想:“我跟随师父多年,练就这般本领,本以为天下无敌。哪晓得世上英雄好汉如此之多。这两个王府的偏将,怎这般厉害?今日我们三人恐怕难以脱身,不如杀出重围,去给主人传递个消息,再作打算。”想好主意,故意露出破绽,一个鹞子翻身跳出圈子,看准那说破杨小舫之人,嗖地一箭射出,果然箭无虚发,一箭正中咽喉,钱玉惨叫一声,从屋上直直跌下。 包行恭逃出房门之际,恰好钱玉摔落在院子当中,王府的众将皆吃了一惊。包行恭趁此机会,施展出轻功绝技“燕子穿云”,身形如电,杀出重围,转眼逃之夭夭。 邺天庆,乃是王府的顶尖高手,见钱玉受伤,怒不可遏,大吼一声“看招”,施展出看家本领“霸王擒龙手”,一把将杨小舫擒获。周湘帆,这位侠义之人,见状不妙,一个“旱地拔葱”跳上瓦房。 正巧雷大春,王府的得力将领,守着后门,听闻众贼在前门拼杀,吩咐徐定标、曹文龙小心看守后门,自己施展“飞檐走壁”之术跃上瓦房,顺着杀声,赶到前面。正碰上周湘帆上屋,雷大春出其不意,施展出“猛虎扑食”,一把将其抓住,狠狠扔到院子里,并下令众军士将其捆绑。 且说徐寿一箭射倒钱玉后,跳下瓦房,手中长剑挥舞,如砍瓜切菜般杀散众兵,使出“踏雪无痕”的轻功,杀出重围逃走。 佟环,王府的武士,因惧怕他的暗箭,不敢拼命追赶,只是虚张声势追了一段,便作罢。 包行恭、徐寿二人虽杀了出来,无奈此地只有一条官道,一面是进城方向,一面是通往三岔口的。徐寿初来乍到,不熟悉路径,竟朝进城那头跑去。走了一段,方才发觉走错,便转向旁边,东拐西绕,兜了好大一圈,总算逃脱。 那包行恭朝着三岔口方向行进,此路正是通往马家村的。无奈前方设有埋伏,包行恭却浑然不知。 走了不到二里,前方出现一片松林,分出不同道路,一条通向梅村,一条通往马家村。包行恭正在迟疑,树林中跳出一员大将,手提九环泼风刀,高声大喊:“先锋大将殷飞红在此,奸细往哪里逃!”说着当头一刀砍来,这一刀势大力沉,犹如“泰山压顶”。包行恭惊呼:“糟糕,此处有敌军,我命休矣!”赶忙用宝剑招架,只觉沉重无比,虎口隐隐作痛,心想此人绝非刚才屋瓦上的敌手可比,若与之对阵,必定被擒,不如逃走为妙。打定主意,便朝殷飞红虚晃一剑,使出“金蝉脱壳”之计,正欲离开,怎料树林中伸出二三十只挠钩,将包行恭拖倒在地,众军士齐声呼喊,一拥而上,将他捆绑起来。殷飞红大喜,当即命令众军兵回城交令。 走了不到半里,只见邺天庆带着雷大春、佟环、徐定标、曹文龙以及偏将副将,追赶而来。 见殷飞红擒获了一名奸细,说道:“可惜只跑了家僮,我们也可回城交令了。”随即吩咐购买棺材殓葬钱玉的尸体,率领众将和三军,回城而去。 铁昂与黄三保将周家房屋封锁起来,来到他的磁器店,却发现招牌已换成别家的。询问缘由,得知早在半月之前,已盘给姓张的经营。 铁昂拿来店内账簿查看,果然无误,便问道:“周湘帆为何将店铺盘给他人?”那掌柜回答:“教头有所不知,湘帆平日不愿打理生意,只热衷于结交朋友,开销巨大。连续数年暗中亏损,外人怎能知晓?因而将田产房屋产业,尽数赔偿给他人,仅留下自己这一处住宅。”铁昂听后,无可奈何,只得回去向军师回复,不再多言。 且说邺天庆回到城中,来到军师府内,将周家众家人和三名奸细交令。李自然,这王府的军师,记录下众将功绩,三军皆有赏赐,随后向宁王禀报。 宁王亲自审讯,周湘帆、杨小舫、包行恭三人,都各自认罪,但家僮们无罪,宁王恩赦了他们。 宁王仔细审问了家人,都是江西的普通百姓,便将他们一同释放,只将三名要犯,下令推出午门斩首。 李自然上奏道:“请王爷暂且息怒。想这些凶徒已然落入罗网,插翅也难以逃脱。依我之见,不如将其收押在天牢,待擒获罗德、徐鹤等首要犯人,一面上奏朝廷,让活口与俞谦对质之后,再行处决,也好追究俞谦谋害王亲的罪名。”宁王准奏,吩咐将三犯关押在牢中的“末”字号,派十名骁尉看守。 要知道这个监牢,位于王府中最为偏僻曲折之处,四周铜墙铁壁,沿途设有重重埋伏,连飞鸟也难以进出。他们三人命中有此牢狱之灾,此刻被收押其中,一直要等到后面讲到徐鸣皋三探宁王府,七子十三生在江西会师,徐鸣皋请来五位剑侠大闹离宫,打伤王府众多上将,才将三人从这艰难困境中救出,此乃后话。 暂且不提藩邸这边,再说徐寿逃了出来,一路兜了好大的圈子,来到马家村。 原来这里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绿柳成排,一个村子有百户人家,房屋精美,道路蜿蜒曲折。这马家村俗称八阵图,外地人初次到此,必然迷路。 徐寿走进村子,许久之后却又回到原点。如此反复几遍,穿林绕径,多是树林。只听见隐隐约约的鸡犬之声,似乎在东边,向东走去,却又到了西边,始终找不到进村的路径。心中暗想:“这可奇了,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所在?”便在林子里坐下,歇息片刻,等有人经过好问路。 刚坐下不久,只见一个乡下人,挑着两只筐篮,篮中都是些零碎物件。心想此人必定是村里居民,进城买东西归来。于是站起身来,上前拱手道:“大哥请了,我要去马家村马教师家中,烦请大哥指路。” 那乡下人说道:“你是要去马金标家吗?跟着我走便是。”徐寿道谢一声,便跟他一路前行。 转过树林,却是朝着来时的方向倒回去了。徐寿说道:“大哥这般走法,岂不是在往回走?” 那乡下人笑道:“这里的路,要进去得先退后,要退却是得先进。你若顺着弯道直走,一路向前,今年走到明年,也依然还在这里。这里是开国功臣刘基军师隐居之所,俗称为八阵图,便是这个道理。” 一路交谈,不多时,便到了村里。只见房屋高大,鳞次栉比,地方虽不大,布置得迂回曲折。 徐寿心中大喜,惊叹道:“好个地方,真是别有洞天!” 走过两个村子,来到一处,四周竹园环绕,中间一个村子有几十户人家。那乡下人指着前面高墙内说道:“小客官,那家便是马金标家。”说着挑着担子,唱着山歌,向右转弯走了。 徐寿谢过乡下人,来到马家门口。只见里面走出一个大汉,原来是罗季芳,亦是一位江湖好汉。便说道:“罗大爷,我家主人在里面吗?” 罗季芳说:“阿寿,你来做甚?老二在里面。” 徐寿未作回答,径直走到厅上,只见马金标,当地有名的豪杰,正与徐鸣皋、徐庆、狄洪道、王能、李武一同坐着。 那马金标年约五十,相貌堂堂,三缕长须,半数已花白,身着葛布箭衣,脚蹬紧统皮靴,正与众人交谈。 徐寿快步上前,向徐鸣皋和众英雄行一总揖。 徐鸣皋说道:“徐寿,见过马师爷。”徐寿忙作一揖。 马金标还礼道:“原来这便是徐寿兄弟,果真是一表人才。” 徐鸣皋急切问道:“周家情况如何?”徐寿将方才之事详细叙述一遍,“如今三人仍未脱身。只是这班王府的奸党甚是厉害,情形不妙。” 罗季芳也跟到里面,听了徐寿的话,叫嚷道:“老二,我们为何不杀到周家,将这班奸贼除掉!” 徐鸣皋说道:“呆子,你想得这般简单!只怕此刻他们三人已被带进城中关押起来了。这是我的过错,不该将杨小舫留在那里,岂不是我害了他们三人性命!” 徐庆说道:“此事怪不得他,谁能料到那贼和尚当时逃脱了?” 马金标说道:“事已至此,依我看,还是派人进城打听消息,再作谋划。” 徐鸣皋问道:“只是派谁去为好?” 马金标说道:“我去探听。” 徐鸣皋说道:“只是辛苦老师了。” 马金标说道:“哪里的话。况且是我徒弟之事,理当如此。”说完转身离去。众兄弟心神不宁,坐立难安。 到了黄昏时分,马金标归来。众人赶忙询问情况,马金标说道:“还好,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周湘帆一家人,连同包行恭、杨小舫一起被带进城中关押起来了,那家僮等人,大多得以脱身。宁王要将他们三人斩首。好在李军师劝住,如今被拘禁在天牢,要等擒获众人,一同问斩。我们慢慢想法子劫救出来。只是有一难处:王府里的牢监极为隐秘,外人根本找不到。” 徐鸣皋听马金标说他们三人暂无性命之忧,心中稍安,便要单身私自去探查王府的牢监,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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