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林叔出马

领头的年轻人在看到胖子后，满脸堆笑地对胖子说道：“胖哥来了，有啥吩咐？” 乍一见到说话这个人的那副尊容，我差点没笑出声来。 就见这个人长得是又瘦又高，一双小眼睛两个黑眼珠都向鼻梁骨一侧聚拢着，看样子，要是没鼻梁骨拦着的话，两个黑眼珠都得长在一起。 关键是这双眼睛在看向胖子时还不停地眨巴着，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在和胖子眉目传情呢。 这个人梳了一个中分头，中间的缝从额头一直分到头顶，能清楚地看到头皮。 可能是抹了头油，在灯光的映照下发出锃亮的油光，再加上他见到胖子时还刻意半躬着身，活脱脱一个抗战片中汉奸的形象。 胖子劈头盖脸地向他斥骂道：“斗鸡眼，我他妈知道你眼神不好，可也没听说你什么时候瞎了呀？” 斗鸡眼在听到胖子这没来由的责骂后，也没敢表现出不满来，满脸惶恐地向胖子说道：“胖哥，兄弟哪做错了，你指出来，兄弟立马改。” 胖子寒着脸向斗鸡眼身边的人群扫视了一圈说道：“你们刚才都谁在电影院干活了？” 被问话的几个人彼此面面相觑着，似乎没明白胖子的用意。 见状，胖子又向他们怒喝道：“怎么，没听到我的话吗？” 斗鸡眼慌忙说道：“胖哥，我们哥几个今天都没干活，凑在一起在屋里打牌呢。” 胖子一脸狐疑地问道：“真的？” “胖哥，我们谁敢骗你呀，不信你到屋里看看，牌还没收呢！”斗鸡眼语气恳切地说道。 胖子用手指着我对斗鸡眼一伙人说道：“叫天哥！” “天哥！”斗鸡眼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向我喊道。同时，那看向我的眼神也变得炽热起来。 正当我对这些人的神情感到诧异时，就见斗鸡眼不但把他那眉目传情的眼神看向我，还点头哈腰地给我和胖子递过来香烟。 在给我们点着火后，把目光转向周围的人说道：“天哥的英雄事迹咱们大家可都听说了，今天能见到天哥本人那是我们的荣幸。来，跟天哥打个招呼，听候天哥的差遣。”看来关于我在道上争勇斗狠的事斗鸡眼他们听说了。 于是，在斗鸡眼的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几个人一脸崇拜地和我热情打着招呼。 斗鸡眼则是在一旁口若悬河地讲述着我和黄皮子拼命的经过。听着他为我夸大其词炫耀的话，我有些愕然了。 我记得那天去找黄皮子时没有他啊，否则以他的形象我肯定会有印象的。 可现在斗鸡眼的表现就像是身临其境，说得有鼻子有眼的，那副洋洋自得的表情像是当事人不是我而是他一样。 胖子在这群人把我夸得差不多时说道：“你们的天哥，就在刚才在电影院里被人给顺了。” “还有这事？妈的，老子要知道是谁干的，一定把他那双招子挖出来当泡踩。”斗鸡眼可能因为自己眼睛不好，所以嫉妒别人有双好眼睛，总想着弄瞎别人。 估计胖子也知道斗鸡眼是什么样的人，顶多也就过过嘴瘾而已，也没把他的狠话当回事，而是向周围的人问道：“今天看没看到咱们的人过来干活？” “绝无可能，胖哥，谁到我这地界不都得跟我打个招呼啊！”斗鸡眼一脸得意地说道。 “这么说，黄皮子的人又过界了？”胖子眼神犀利地看向了斗鸡眼。 “不可能吧，黄皮子手底下那几个人我们也都认识，自从胖哥你上次给他们教训后，就再没见过，有谁不识相地来咱们地盘找不自在。”斗鸡眼故意摆出一副老于世故的样子，眯起眼睛对胖子说道。 “那会是谁呢？”胖子一脸困惑地陷入沉思。 片刻后，也没有想出答案的胖子对斗鸡眼那伙人说道：“这两天你们给我盯紧了，看看是谁在踩咱们的盘子。” 斗鸡眼一伙人在听到胖子的话后，一个个在脸流露出义愤填膺的神情，向胖子再三保证，只要这个人敢再到他们地盘上干活就肯定能抓到。 从斗鸡眼那儿出来，我们三人便径直回了家。 第二天早上我还像往常那样早早起床练功，探囊取物已经被我练得是炉火纯青。 我在心里早就有了想向林叔请教探囊取物在实际中怎么具体运用的想法，毕竟我练这门功夫不是为了夹肥皂啊。 于是，在吃早饭的时候，我把憋在心里的想法和林叔说了。 听到我的想法，林叔用着讳莫如深的语气告诉我，这种事是没办法用语言描述的，他今天可以带我出去给我现场演示。 我没想到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出手干活的林叔为了我又要出山，心中的感激让我都不知道该和林叔说什么好了。 林叔倒是略显兴奋地和我说道：“好久都没活动筋骨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在徒弟面前现眼。” “林叔，要是有危险的话就别去了。”我面露担忧地向林叔说道。 林叔没说话，向我和李艳深深看了一眼，在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那笑容里有着我和李艳都能看出来的骄傲。 在林叔吃完饭回到自己屋后，李艳放下碗筷忙不迭地往院子里走去。 看着林艳那匆忙的样子，我还在心里感到纳闷，这丫头是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还在我心里犯嘀咕时，就听李艳站在院子里喊道：“胖子，你的鸡死了。” 李艳的话比打雷还管用，就见睡眼惺忪的胖子推门喊道：“咋整的？死了几只？” 我透过窗户看到李艳捂着嘴笑得是前仰后合。 胖子在得知是李艳在骗他后，气呼呼地向李艳喊道：“李艳，你是不是胆肥了，敢耍戏你胖哥。”说完就又要关门睡觉。 李艳见状跑到胖子身边在胖子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胖子听完神情先是一愣，继而就是满脸兴奋地摸了摸李艳的头说道：“还行，算你有良心，胖哥没白疼你。” 李艳一边躲闪着胖子的手，一边脸色绯红地说道：“谁让你疼了。” 胖子回屋后，不大工夫就穿戴整齐地过来吃饭，一边吃一边向我问道：“咱们啥时候出发？” 我一听立马就猜到李艳刚才和他耳语了些什么，但还是故意装作不懂胖子的话向他问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出发？咱们要去哪？” 胖子根本就不搭理我这明知故问的话，依旧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跟了师父这么长时间，还真没看到师父展露过身手。道上传闻，师父的手艺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今天总算是可以一饱眼福喽。” “胖子，林叔可没说带你去。”我见胖子不搭理我便故意用话刺激他。 没想到这小子今天变成了一尊泥菩萨，也不和我斗嘴，完全沉浸在即将要看师父表现的兴奋中。 不过，从胖子的话中我能听出来，林叔的技艺绝对是登峰造极，便也在内心开始期待起林叔的表演。 我们一行四人还是来到胖子经常去的那个站前公交站。 胖子依旧使着惯用的手段将上下车乘客的秩序搞乱，然后胖子和我还有李艳就站在车站的外围看林叔表演。 就见林叔一瘸一拐地顺着人流往车上挤，但是他和胖子不同的是，胖子是利用人贴人的方式把钱顺出来。 林叔却是刻意与前面的人保持一定距离，就在前面的那个人双手把在上车扶手的一瞬间，林叔就已经把他上衣下面口袋里的钱掏了出来。 得手后的林叔从车的另一个门走了下来，把钱交给李艳，李艳则像往常一样快速消失在人群中。 林叔把头转向我说道：“刚才我下手前，先是贴近失主用手探查了一下，他的钱放在哪个兜里，所以很容易就得手了，一会你跟我上车，我再给你演示一下怎么顺上衣上口袋里的钱。”说完向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会意地点了点头。 我们三个在公交车进站后一起上了车。上车后林叔让我和他站在一起，胖子则是站在离我们两米开外的地方。 我们就站在一个坐在座位上穿着中山装男人的跟前，林叔对我向这个男人努了努嘴，我明白林叔是想向他下手。 我在心里开始紧张起来，脸上也流露出不安的神情。林叔则是镇定自若地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我清楚地看到在和我说话期间，林叔总能恰到好处地在那个男人疏忽间碰触到他的上衣口袋，那个男人始终没有觉察到林叔的不良企图。 正当我在心里合计着林叔会怎么下手时，林叔突然指了指车窗外的一栋楼房向我说道：“快看，那就是日本人修的小洋楼。据说文化大革命时，红卫兵的炮弹打上去，整个楼体都没事，就只打出个白点。”我和周围的人都顺着林叔手指的方向望去。 突然我就觉得手里多了一物，我知道这是林叔塞给我的钱包。 有了上次胖子给我钱包的经历，我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估计也是因为林叔在我身边的缘故。 所以，即便心中依旧忐忑不安，但还是镇定地把钱包转移到胖子手上。不过，心中却是感到懊恼不已，因为没有看到林叔下手的细节。 胖子在拿到钱包后随即就下了车，看到胖子心满意足的神态，我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受益匪浅。 林叔并没有着急下车，还是和我滔滔不绝地说着历史事件，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又过了两站，那个被偷了钱的男人也下了车，直到下车他也没发现自己的钱被偷了。 就在那个男人下车后，没过两站，林叔突然就在车里喊道：“谁丢钱了？”说完，就用手指了指地上的一块钱。 这次我学乖了，不再跟着看热闹，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叔。就见林叔在喊完话后，一抹狡黠的神情在他的双眼中闪过。 好多人听到林叔的喊话后，纷纷掏出钱包查看，然后又揣回兜里。林叔在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叔的用意。 不由地在心里暗自感慨：“这行门道还真多啊！如果表演的人不是林叔的话，换作平时的我也会查看自己的钱包，钱数要是够多的话，自然也会引起同道中人的注意。“想到这里，我颇有心得地点了点头。 在林叔引起的这一小风波过后，车内又恢复了平静。 林叔瞥了一眼站在我旁边的一个男子，向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林叔是准备向他下手了。 我打量起身边的这个男人。 就见这个男的穿着挺时尚，上身穿一件绿色尼子大衣，下身穿一件喇叭筒裤子，烫着头，戴着一副蛤蟆镜，最惹人注目的是，他还扛了台录音机。 他空闲的那只手总是时不时地摸一下大衣兜，看来这兜里应该有什么贵重东西，我能有这样的判断是胖子教我的。 林叔凑到他跟前和我并排站着。就在这个时髦男子要下车时，林叔突然走到我前面紧贴着这个男子一起往车门处挤，我紧盯着林叔手上的动作，怕错过林叔的表演。 果然，就在那个男子下车扶把手的时候，林叔手上有动作了。 这次林叔没有把手伸进对方兜里，而是用刀片在这个男子大衣兜外面一划。结果，还在男子的脚没沾到地上时，从他兜里掉出来的信封就已经到了林叔手里。 林叔直接把信封转移给我，我则是迅速地将信封揣进兜。 就在我们都下车后，公交车刚刚启动时，林叔突然拍了拍前面的时髦男子向他说道：“小伙子，你看看是不是丢钱了？” 听到林叔的提醒，男子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慌忙用手去摸那个揣钱的兜，结果发现兜已经被划破，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我刚才在车上看到有个人在偷你钱，可我这腿脚也不敢声张啊，所以见你下车才跟你说一声，你抓紧时间报警吧，或许那个小偷还在车上。”林叔对时髦男子说道。 这个丢信封的男子在听到林叔的话后才像是缓过神来，拎着录音机顺着公交车的方向追去，估计是去报警了。 待他走远后，林叔在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向我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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