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拖着救生气垫过来了，只是林纾是背对着他们的方向，看不到。</p>
程瑜猛然明白过来她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在……交代后事？</p>
“这里风太大了，让人睁不开眼，也看不清前路。”林纾倾身，给了她一个没什么温度的拥抱。</p>
越是缺什么，就越是割舍不掉什么。不要害怕失去？林纾想，自己可能是做不到了。</p>
程瑜不动神色回抱过去，听到她继续说：</p>
“就在这个冬天吧。”</p>
程瑜的记忆，在这一瞬间被拉回到刚才她们争执的时候。</p>
—“你想要自己的灵魂死在哪一个冬天？”</p>
她现在回答了。</p>
“听不见，你……离我近点，再说一遍。”程瑜手抖着想要去抓住她的腰，却被她反手一推。</p>
两人本就是坐在楼的边缘看星星的，所以林纾后退几步后，就直接到了最危险的位置。</p>
她的声音极轻，荡在空气中几乎没有存在感。</p>
“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花生。”话音落下后，人也毫无留恋地倒了下去。</p>
程瑜立刻就冲过去抱住了她的腰，极速坠落的失重感让人恐惧，风在此时也有了形状，割得脸庞又冷又疼。</p>
有什么凉凉的水滴落在了眼皮上，程瑜后知后觉那点湿意来自林纾。</p>
她坠落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p>
“对不起。”</p>
是要说给谁听呢？</p>
身子落下又被弹起，意识涣散间，程瑜听到裴铮的呼喊。眼睛撑着睁开了一条缝，看到的却是周靳靠近过来的身影。</p>
……</p>
程瑜是在第二天的下午醒来的。</p>
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睁开眼，就看了裴铮有些憔悴的脸。</p>
“醒了，”他声音哑着，却握紧了她没有扎针的那只手，“居然敢抱着林纾一起跳下来，知不知道，你快把我吓死了。”</p>
“我是看到下面有救生气垫才跳的。”程瑜笑了笑，问：“林纾呢？”</p>
“比你醒得早，已经被警察带走了。”</p>
程瑜茫然了几秒，心里忽然生出一丝涨涨的疼。因为没来由，所以显得奇奇怪怪，无法言说。</p>
人各有命，就到这里吧。</p>
“我晕过去之前，好像看到周靳了。”</p>
“他……确实来了，是他把林纾抱到救护车上的。”</p>
“算他还有那么点良心，”程瑜伸手，“你手机给我看看。”</p>
裴铮把手机递了过去。</p>
程瑜刷了几下，知道周淞半夜就被带走了，调查组是在今天早上才去的林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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